第10章(1 / 2)

第十章

该死!与他互许终身的竟然是余芯鄀本人?

该死!该死!该死!

雍轼面色青森的瞪着神色苍白的芯鄀。

「你是余芯鄀?不是小环?」

若鄀咬着下唇,冲疑的点了下头。

「你再说一次,你到底是谁?」雍轼愤怒低吼。

「余……」芯鄀轻喘了口气,「芯鄀!」

「混帐!」雍轼愤然抽手。

芯鄀握住曾被他抓住,泛着疼的臂膀,热泪在眼眶打转。

「你骗了我!」长指指挥的指向她鼻尖,「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对不起……」芯鄀低泣。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小环吗?」余夫人见女儿拚命的掉眼泪,心疼的上前询问。「怎么变成在指责芯鄀了?」

雍轼恶狠狠的撇过头来,「这一切都是预谋的吗?」

故意让她用另外一个身份接近他,让他爱上她,还占有了她的清白,借此逼他非娶不可?

「预谋?」余夫人越听越糊涂了。「什么预谋?」

他以为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都是她布下的局吗?

「我的心机没那么深沉!」芯鄀急急辩驳,「我也不知道最后会发展成这样,我是……」

「当我问你的真实名字时,为何你不跟我说实话?」

她竟然骗了他!

雍轼心头除了愤怒还有心痛!

他最爱的女人竟然骗了他!

芯鄀咬了咬唇,在悲伤与歉疚之外,一股怒火窜起。

「如果我在当下告诉你,我就是你千方百计想要退婚的未婚妻,你会怎么做?会赞赏我的诚实?还是像现在一样愤怒的责备我?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之间都已经……已经……」

闻言,雍轼眸中寒意更甚。

「终於说出来了?这就是你的目的,逼迫我不得不娶你!」

他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

「你跟你姑母一样蛇蠍心肠!」

他的攻击如把利剑狠狠刺穿她的胸膛,芯鄀呆愣着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这就是我在你心中的样子?」

雍轼不耐的背转过身去,那决绝的身影彷佛在告诉她,他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烦。

「我会娶你,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他转头对余老爷道:「下个月成亲。」

「要成亲?」余老爷愕愣的嘴大开。

「什么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余夫人焦急的目光在女儿与雍轼身上来回,听了老半天对话的她仍是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嫁!」芯鄀大吼。

「你能不嫁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鄙视,「不需要再以退为进了,我不吃你这一套!」

「我不嫁!」芯鄀小手握拳,指甲片深陷入掌心,苍白的小脸上,黑白分明的水眸红肿,「不管我曾经失去了什么,那都不是我要这个婚姻的筹码!打一开始我知道你与姑母之间的恩怨时,我就已有心理准备了,所以我不曾阻止你退亲,也未曾哀求过你。」

雍轼冷哼一声,摆明不信。

望着他陌生而疏离的脸,芯鄀的心好痛、好痛……

「反正你也没爱过我,我是谁又如何?」芯鄀痛苦低语。

要使用哀兵政策了吗?雍轼撇了下嘴,目光落於远处,似乎未将她沉痛的低语放入耳中。

他们之间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芯鄀已经分不清楚了。

她的身份是假的,他的爱情是假的,唯有她的感情是真的……

至少,她的爱情不能遭受侮辱!

她走到柜子前,自抽屉中拿出了一把剪子。

看到那尖锐亮晃的金属物体,大伙心中皆是一惊,余夫人更是紧张的抬手想阻止,却因受到过度惊吓而张口结舌难以成语。

「你想做什么?」雍轼沉声问。

「我知道你不信我,我知道你怕我拿我们之间的事来要胁你娶我,对你而言,现在的我如蛇蠍般的存在,就怕我多靠近你一步会咬了你,是不?」

「你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他就算娶了她,仍可将她冷落於别院,不闻不问,让她在孟府无作威作福的权势。

是太高估了。芯鄀喟叹。

她曾以为他的急急退亲是为了她,就算他们将来不会有任何结果,至少他是曾经爱过她的;她曾以为,只要有曾经爱过的证明,她的爱情不是孤单,她仍是可以微笑接受这个结局,然而,她真的是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

芯鄀凄凉一笑,忽地拢过长发,剪子自耳下处用力剪下。

「芯鄀!」余夫人终於控制了自己的嘴,「你做咐?你怎么剪了发?」

「住手!」当芯鄀准备剪下第二刀时,雍轼握住细腕,将剪子扯离长发。

这一拉锯中,芯鄀手上被剪掉的长发飘落地面。

「你做啥剪发?」恼怒的雍轼扯下剪子,丢回抽屉。

「放开我!」芯鄀奋力抽离他的掌控。「爹、娘,恕孩儿不肖,孩儿决定削发为尼,长伴青灯古佛!」

「我的天啊……」这次是换余夫人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你不要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改变心意!」她身上流有与姑母相同的血液,必同是心机深沉,奸诈狡猾。

「我要改变你什么心意?你刚说要娶我了不是?问题是我不想嫁,为了摆脱你,我只好出家!」芯鄀转头对小环道:「小环,过来抚我。」

此刻的她,哀伤过甚,连一步也动不了。

「是。」小环连忙过去揽住芯鄀窍细的肩膀。

「孟少爷,你走吧!你的退亲,余家允了。」她在小环的扶持下,一步一步的走出厢房。

◇  ◇  ◇

郊外,佛菩寺。

大厅上,一名女子跪在大佛前,双眸轻合,两掌合十,一脸虔诚。

披泄的长发下,一撮长不及肩膀的秀发在微风的轻拂下,飘扬着。

身着袈裟的大师面露慈悲的微笑,柔声低问:「施主,你真要出家?」

「是的,大师。」

「施主当真已断红尘俗事?」

「是的,大师。」

大师望着她眉间隐隐的皱折,与仍微微红肿的双眼,轻笑了声。

「这里不是逃避悲伤的地方呦,姑娘。」

芯鄀胸口一震,扬睫与大师温柔了然的黑眸迎视。

「不瞒大师,信女的心境或许尚未清明,然而时间会抹冲一切,让我心上无垢。」

「如此说来,不用出家也行,就让时间为你带走一切哀伤,可好?」

「不,大师!」她轻摇首,「这是我唯一的路,可断了我的念,还有他的疑。」

「他?施主尚有情缘未了,不适宜出家。」

「求您了,大师!」芯鄀双掌触地,急急叩首,「信女只有这条路可走,信女不想再让他误以为我接近他是有所目的,我不想……不想让他心头有我这根刺在,我希望他能幸福的与他的心上人生活,更希望……更希望在他的心中,我一如初见时的单纯,是他曾经喜爱过的模样……」

她无法容忍他对她的观感差劲至极,她不是蛇蠍心肠,她也未有城府心机,她只是一个深深的、深深的爱着他的普通女子……

「傻孩子啊!」大师眸中充满悲怜,「世间人总是为多情苦,我就应了你的愿吧!」

「谢大师!」芯鄀感恩叩首。

大师转头对小沙弥道:「去拿剪子来。」

小沙弥正要应声,紧阖的大门猛然被推开。

「等一下,这人没资格伴如来!」

大厅内的人们纷纷将视线转往声源的方向。

仍跪在地上的芯鄀胸口一檩,用力咬住牙。

「你凭什么说我没资格?」

他到底要逼她到什么地步?她都成全他,退了亲了不是?

雍轼不理会她的愤怒瞪视,双眸直视着大师道:「这位姑娘是想逃避亲事才出家,她的心不正,没资格处於佛门净地,大师若收了她,恐是亵渎了神佛。」

为何他要将她说得如此难听?

「你不要胡言乱语……」窍细的手臂被拽,娇小的身子自地板上被拉起。

「打扰大师了,还请见谅。」说罢,他将芯鄀打横抱起,离开佛寺大厅。

大师仍是一贯慈悲的微笑,笑看着两人的离去。

◇  ◇  ◇

「你为何要阻止我?」在他怀中的芯鄀用力的挣扎。

「我想过报复你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娶进门折磨虐待!」雍轼笑得好不阴险。

他心底竟藏着如此阴狠的心思?

「我不嫁!放开我!」凄楚的泪水滚落双颊。

「你奈何得了我吗?」雍轼加重了手劲,将芯鄀箍得死紧。

「我不嫁!」放了她吧!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已经跟你父母谈好,为了预防夜长梦多,明日,你就给我坐花轿进孟家大门!」

◇  ◇  ◇

喜房内,隐约可听闻外头喜宴的热闹。

孤单单坐在喜床上的芯鄀自个儿揭掉头上的红帕子,再摘下沉重的花冠,信步走来堆满食物的桌前坐下。

举着的玉手夹起一块鸡肉,整个塞入口中。

她是被娶来虐待的,所以趁有得吃的时候赶快吃,说不定明天她就只剩清粥小米可喝,每日过着吃不饱饿不死的日子。

她是他厌恶的女人,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想必是见不着他的人影了,她可不会呆呆傻傻的戴着重死人的凤冠等他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