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什么呢,呵呵……”
感觉被杜奎戏耍,莫大失笑走人。
翌日。
天谴城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沈青云打着哈欠刚出门,就看到对面儿黄府三爷子,俱裸着上半身。
感观嘛,就是俩白萝卜,夹着一根豆芽。
豆芽见了沈青云,忙笑着招呼:“青云哥!”
“文乐兄弟,你们这是……”
黄西臣一拍胸脯,再一指皇宫:“去请愿,黄家男儿,愿为陛下守远疆!”
沈青云拱手表示敬佩:“三位堪称秦武脊梁,请!”
目送三爷子远去,沈青云感慨良多,想了想,脚下加速,径直去上衙。
刚出不疾巷,便见杜奎狂奔而来。
“杜奎兄弟,这是……”
“大人要我来接沈哥,”杜奎气息不喘,一指城北,“十二州军主帅、指挥使,全跪在城外!”
沈青云先是吓一跳,随后纳闷道:“来就来嘛,大人唤我过去作甚?”
大人也没跟我说啊。
杜奎眼珠子一转,娇笑道:“权当看热闹了嘛。”
沈青云头皮发麻:“杜奎兄弟,你爹也在呢吧?”
“这并不影响我看热闹,”杜奎拉着沈青云狂奔,扭头还笑道,“柳高升他爹跪得我比爹标准!”
十二州军,满打满算二十来位指挥使和主帅。
路途近的还好,路途远的……
沈青云稍稍一算时间和路程,看柳飞黄的眼神,就充满了敬佩。
“虎父无犬子,难怪柳兄那般会飞,家族遗传了属於……”
在旮旯看了半晌,不断有五军都督府的大佬前来劝说。
劝说方式多种多样,有攻心的,有黑脸的,有红脸的,还有一个走路都费劲的老头,用鞭子把人当陀螺抽的……
如今正被抽的,乃雍州军主帅,杜廓。
沈青云看向杜奎:“这位老大人是……”
“冯指挥使他爹,官至留守致仕,”霍休出现,慢吞吞道,“他奶奶个腿儿,谁把他棺材板儿掀开了?”
“谁他妈骂老子?”
冯留守收鞭,环顾一圈儿,眼神定在霍休身上。
霍休笑眯眯道:“怎么,只准你抽别人爹,不准别人儿子骂你?”
杜奎人还待看两位大佬互怼,闻言一怔,旋即恍然,脸都绿了。
“大,大人,属下没……”
“看把孩子吓的,实话都不敢说了,”霍休唏嘘,“没想到冯留守致仕百余年,威望如斯,羡煞老夫啊。”
冯留守冷笑,正要新仇旧恨一起算,忽然有感,面向城墙拱手深拜。
“老臣拜见陛下。”
众臣连忙转向拱手拜之。
秦墨矩不语,良久淡淡开口。
“尔等意欲何为?”
众指挥使、主帅异口同声道:“臣等愧对陛下厚望,只求一腔热血,为秦武而战!”
杜奎看得热血沸腾。
沈青云吞了吞口水,人往后一步。
扭头一瞅,霍休和自己同频后退。
一老一小互视。
“老夫退自有道理,你退个什么?”
“属下只是时刻追随大人的脚步……”
“算你狠,昨儿你的大杀器弄好没?”
“大人现在要看?”
“承蒙小沈高看,老夫没这胆子。”
说完,霍休朝城墙上隐晦努嘴。
这下,轮到沈青云头皮发麻了。
“大人,不是说好先在禁武司试行……”
“你看这些人,鸡血都要打爆了,再拖下去,人跑了怎么办?”
关他们何……
沈青云视线扫过冯留守,明白了一切。
“大人这刀,四十米打不住啊……”
待把自己藏得更好,他才走怀里摸出小册子,递给霍休。
霍休封面都不敢看。
饶是如此,也感觉手里接过的,是一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利刃。
“小沈,给老夫句实话,这回又要死多少人?”
沈青云诧异道:“大人何出此言,属下素来热爱和平,讨厌打打杀杀。”
霍休听得蛋疼,收好小册子,在人群中穿梭。
待秦墨矩训完诸位军中大佬,霍休至身前,递上小册子。
冯留守见状,眉头紧蹙,心头不妙预感滋生。
捋须沉吟少顷,又无所得。
“杀人不过头点地,局面都这般了,霍休还能如何?”
秦墨矩接过册子也不看,丢下一句话,扭头走人。
“都进宫。”
目送一群大佬消失,沈青云额头冒汗,心中悻悻。
“沈哥,你不舒服?”
“没没没,纯粹是……被诸位指挥使和主帅的英气所震慑,”沈青云感慨道,“感觉就像喝了三大壶烧刀子!”
杜奎大生知己之感:“沈哥,我也一样……诶?烧刀子?”
“杜奎兄弟不觉得像吗?”
“不是像不像,”杜奎扭捏,“沈哥,你那儿还有存货不,我买一些……”
“用买?”沈青云乐道,“下衙了我亲自送去府上!”
众大佬能被召进宫,或多或少说明些问题。
有些紧绷的天谴城,气氛舒缓不少,连带禁武司也热闹起来。
却忙坏了暂做经历的沈青云。
昨日其他衙门口不敢送的公文,今日全都给送了过来。
“哎,早知道……”沈青云算了算,悔不当初,“晚一日去黄府,不就刚好躲过?”
晚一日去黄府,挤压的公文明天才会送来。
刚好,明日吕不闲上衙。
“这些,本不该我一个小小判官能承受的……”
叹口气,沈青云鼓足勇气,拿起一份公文浏览。
看了开头,他就给合上。
“果然,无法承受!”
想了想,他起身去了唐林公房。
碍於秦墨染的身份,唐林赠春药给霍休心肝儿宝贝一事,只是托了拓跋兄弟的福,叫了局外人沈青云一声爷爷便无疾而终。
但因为没得到吕不闲两口子的原谅,唐林心头一直过意不去。
“唐哥,多大点事儿,”沈青云劝道,“吕哥并非小气之人,要真小气……禁武司高低得审一桩真假吕不闲的惊天大案。”
唐林脸都红了,悻悻叹道:“这两日回去,打坐都无法静心……”
沈青云心中一动:“那观想大乌龟呢?”
“这个倒还行,不过……”唐林犹豫少顷,“道法才是根本,而且我也没转魂修的打算。”
沈青云笑道:“那是,修行上的事唐哥自己拿主意便是,且唐哥修为高深,这点小坎儿,没几日就能跨过去。”
“哎,倒是难,”唐林想了想,皱眉道,“主要吕夫人说我卖春药,这我着实无法接受……”
说起这个,沈青云也疑惑道:“唐哥如今不差银子,怎就成卖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唐林一脸蛋疼,“是吕经历让我送药到他府上,还嘱咐我和他夫人把帐给结了。”
这大概就是孽缘了吧,要不都是经历呢。
沈青云摸摸鼻子,拉起唐林就走。
“今日我来帮你打电……声声不息机!”
嘟嘟嘟……
“你个卖春药的,寡廉鲜耻……”
待对面骂完,沈青云才将话筒贴耳,笑道:“嫂子,是我啊,小沈。”
“啊,是青云,对不住对不住,嫂子实在是……”
“没事儿,没事儿,嫂子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知道此事后,我也惊怒交加,想我吕哥呕心沥胆为大家,嫂子照顾吕哥为小家,何等侠肝义胆的神仙眷侣,却遭此劫难……”
唐林站在一旁听了一大段,猛生感悟——
“我是不是该自刎以谢天下呢?”
良久,沈青云说完,话筒递给唐林。
唐林惊了,用口型道:“我?”
“赶紧,道歉+自我剖析+反省+表态……”口型说着,沈青云还掏出超级大的一盒胭脂,眨眨眼,“亲自送过去。”
“能行吗?”
“唐哥,看看这胭脂盒的份量……我觉得你顶多再被骂一顿。”
“也是,沈哥,多谢了!”
……
目送唐林拎着超大胭脂盒离去,沈青云坐着算时间。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重新拿起话筒。
吕府。
被沈青云捧上了天,红梅气消了不少。
见肇事者又亲自上门道歉,还送……辣么大的胭脂盒,她忙道:“这怎么好意思,事情说开了就好,再说唐大人也不是故意为之,倒是妾身误会了。”
唐林闻言,心中暗喜,忙道:“此乃木秀宗的内供之物,不成敬意,吕夫人务必笑纳。”
“咯咯咯,是吗,”红梅笑开了眼,边开盒边笑道,“我也听过木秀宗大名,出品俱是珍品,这回托唐大人的福,有幸瞧上一……诶?不愧是木秀宗,说明书都占了八成?”
疑惑间,红梅拿起一份开始读:“遥启者禁武司律部经历吕不闲,滋有户部……”
一旁装病的吕不闲,闻言一怔,还没回神……
嘟嘟嘟……
“喂?”
“吕哥我小沈啊,唐哥把公函都送到了吧?”
吕不闲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唐林,想了想:“嗯,唐经历把公文都送到了。”
红梅愣了愣,突然笑了,起身虚引:“唐大人,请茶间用茶,妾身定当好好招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