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黑衣人用锻炼到不逊於铜槌铁瓜的可怕凶器,无情地痛打着他全身上下最柔软脆弱的
部位。
那人似乎精通刑术,深谙如何制造人体痛苦的最大极限,而又不伤及筋骨,到后来耿照
只能以双手保护头部,像一团烂泥般在地上翻滚弹动,从喉管中不受控制地压挤而出的惨叫
哀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叫得活像个娘儿们,小瘪三。」黑衣人静静地评论,边踹着他弯如熟虾的身体:「快
别丢人啦,像条汉子勇敢些。」
「你为......什......我......拿了......」耿照颤着手从怀里摸出几本经书,抱着头、侧着身
子高高举起,试图阻止他暴虐而疯狂的踢打。黑衣人果然停了下来,手把手的握着那几本经
书,笑声听来十分亲切。
「我就知道你办得到,做得好哇!」
「那你......为......为什么要打......」
耿照费尽千辛万苦,才能从溢满鼻腔喉内的鲜血中发出声音,让它听起来像有意义。黑
衣人完全了解他的痛苦,也明白他想要表达的,而且还有问必答:「我只是想一让你知道,谁
才是这里的主宰。你的命,你的疼痛恐惧,你可怜的、小小的哀求......通通都归我管。」
他笑着说:「没有我点头,你会一直痛下去,还会越来越痛,痛到你撕心裂肺,每回你以
为到了尽头,我都能再打破疼痛的极限,让你讶异于原来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痛楚。除非我准
了你;要不,你连死都不能。」
「啪咛!」一声,他卸脱了耿照的左肘关节,以最疼痛的方法。
黑衣人足足淩虐了将近半个时辰,用重手法卸开他左肩、左肘、左腕,以及左手小指的
两处指节,然后再一节一节装回去一重新装上关节的疼痛,有时还在卸下关节之上。即使耿
照的身体较常人强健许多,更有碧火真气保护要害,那样的疼痛也使他濒临崩溃,几乎支援
不住。
他开始相信,黑衣人这么做是正确的。
世上,再也没有比痛苦更有效的控制手段了。
经过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他觉得无论是谁,第二天晚上同样会乖乖回到阁前等待,绝
对不会逃走;极度的恐惧会使人放弃希望,放弃抵抗,只想依从单一纯粹的命令,远比黄金
或毒药的控制更为彻底。
耿照在残酷的疼痛折磨中保护精神的方法,就是使用「入虚静」的法门,将意识抽离肉
体之外。他一度觉得自己似正居高临下,看着黑衣人恣意刑虐地上那团蜷起痉挛的瘫软肉球,
一点都不觉得那就是自己......
最后,黑衣人把他拖到松林里弃置,连他藏在腰带里、已被踢得扭曲变形的金件也搜刮
一空,笑得扬长而去。
「明日子时,我在阁子前等你!」恐怖的笑声令人浑身战栗,宛如恶魔。耿照不知昏迷
了多久,才慢慢醒转,拖着伤疲之躯挣扎而回,所幸从娑婆阁到转经堂沿途皆僻,并未被他
人撞见。
他将阁楼中所见,以及对黑衣人就是显义的怀疑,一五一十告诉了明栈雪。
「显义必然会武,但我不觉得他武功很高,起码远不如我。」
明栈雪将他褪得一丝不挂,用湿布抆洗全身,替胸前的伤口裹好金创药后,再於瘀青处
点上跌打酒,细细搓揉。她手掌幼嫩细滑,肤触本就极佳,按摩之中又运上了碧火功劲,耿
照只觉玉手所到之处无不舒适温暖,似乎平白挨上这一顿,也不算太过冤枉。
明栈雪却没理会他这层心思,专心替他按摩着,一边歪着千娇百媚的小脑袋沉吟道:「除
非他修为远胜过我,那么以我的眼力,或许便看不透他的深浅。这可能性不高,依我看,他
的武功至多与雷门鹤在伯仲间,我不会接连走眼,一口气看错了两个人。」隔了一会儿,轻
笑道:
「明晚我同你一块儿去。将他抓了起来,让你吊着毒打一顿消气。」
耿照摇了摇头。
「你一出手,这条线索便断啦。那娑婆阁的神秘机关、黑衣人的真实身份,他的目的为
何,还有莲觉寺与日莲八叶院的牵连......你不觉得,这里到处都藏着秘密?」目光往几上一
瞥,从书架上削下来的秘文薄木还搁在那里。黑衣人搜身之时,并未搜到他鞋里。
「那上面的文字--我觉得它像是某种文字--你见过么?」
明栈雪随手拿来端详着,轻轻摇头。「没见过,奇怪得很。」
「那黑衣人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若杀了他,我们仅有的线索就断了,便再也没有机
会知道。」耿照移开目光,枕着蒲团望着房顶,像是在对自己说。「明晚,我自己去。若明晚
解不开这些谜团,后天晚上我还会去,一直到我觉得可以了为止。」
说这话时,他的身体正簌簌发抖着。明栈雪轻抚着他结实身躯上的惨烈瘀青,明白他何
以这般坚持--
那是因为恐惧。
黑衣人的恐怖手段,像蛊毒一样侵蚀着少年的神经,逃避只会留下永难磨灭的巨大创口,
一生都再也无法痊癒;除了面对、并将其打败,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的耿照非常害怕,或
许他的人生至今,从未如此刻般觉得自己弱小不堪,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他曾面对过
像岳宸风那样强大而恐怖的对手,挫败并不能毁灭他的自我认同,但黑衣人却是玩弄、摧毁
人心的好手,他控制痛苦的手段与武功高低无关,而是关乎人性。
惨遭淩虐、难以想像的疼痛等,从今夜开始,将成为耿照的永恒之梦,每一晚都会令他
从恶梦中惊起,冷汗直流,旁徨无措,直到他可以正眼相对,视之如常为止。
一如果当年,她也有这样面对巨大创伤的勇气,愿意承认自己的弱小与不堪,一切会不
会有所不同?
明栈雪轻摇螓首,彷佛要驱散某个不切实际的荒诞念头,对耿照笑道:「好罢。但我们现
下是合伙关系,你若有个什么万一,世上哪来第二副青璃赤火丹?我要跟去瞧瞧,那厮若起
了杀心,算他倒了八辈子霉。」耿照也笑了。
「不过,」片刻她低垂粉颈,轻声道:
「依我看,就算明晚你去,他还要毒打你一顿。这种以痛苦控制他人的手段就像放蛊喂
毒一样,必须逐次增加剂量,才能获致效果。你......还能受得住么?」
耿照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微微颤抖着。他是身体先作反应之后,心中才涌起害怕的感觉。
意识到这点时,耿照不由得面色惨白。
这只代表黑衣人的手段非常有效,若非耿照以「入虚静」的法门抽离意识,抵抗崩溃,
说不定现在已经丧失自我,成为任黑衣人予取予求、不需以锁链缚之也绝不敢逃跑的傀儡。
「还好我们练了碧火神功。」他勉力止住颤抖,苍白一笑。「不止内力保护了身体,入虚
静的法门也可以暂时忘却疼痛。若非如此,说不定我早就疯了。」他这才发现,一说到「我
们」两个字时,心头竟有一股暖流淌过。他一点都不讨厌这种感觉。
明栈雪对着他顽皮一笑,两人显然都想到了同一处。
她静静地跪坐在他身边,轻抚着他缠满白巾的胸膛,低声道:「不只如此,碧火神功还能
加速身体自我回复,锻链你的身心内息,让你今天晚上再面对他时,只会比昨晚更加强大,
更不易击倒。」
耿照会过意来,面红耳赤,喉头「骨碌」一声,浑身发热。
「我......我今天这样,还能练碧火功么?」
明栈雪含笑解开衣带,漆黑的丝绸尼衣与内里的雪白单衣自浑圆的肩头滑落,里头一丝
不挂,尖挺浑圆的雪白美乳骄傲地耸着,嫩红色的乳蒂早已高高翘起,轻颤一如风中蓓蕾。
她饱满的阴阜覆着一片细细的乌卷黑茸,支起的大腿不仅浑圆修长,更充满紧致优美的
肌肉线条。内外两件衣裳「唰!」滑落在榻上,现在她全身上下,只剩下那双雪白的罗袜而
已。
「你忘啦?修练碧火神功,只有一个非如此不可的条件。」她握着他狰狞滚烫的雄性象
征,温柔地跨坐在他腰际,浑圆的雪臀高高翘起,手中细腻地抚着持着,彷佛怜惜他一身狼
籍,满眼都是不舍。
「现在,我满心里都只有你啦......你呢?」
再醒过来时,已是四个时辰以后的事。
耿照精力充沛,全身真气流转,毫无窒碍,身上的青紫竟如明栈雪所说,痊癒的速度令
人不可思议;除了腹侧等少数较严重处,其余部位已大致化瘀,连胸膛上的五爪伤痕都收了
口子,痂皮脱落,露出淡淡的五条粉色疤痕。
这固然是碧火神功的妙处,却也得益於青璃赤火丹的惊人药力甚多。
用过午饭之后,明栈雪针对如何运动真力护体、化解内外冲击的法门,又特别为耿照进
行讲解,并亲自示范演练。「来!」她眨了眨眼睛,作势拉高袍袖,将半截鹤颈似的雪白皓腕
搁在几上,狡黠一笑:
「咱们来扳扳腕子,比一比气力。」
耿照凝着她修长滑润的腕臂线条,只觉美不可言,除了以指尖轻柔细抚、感受雪肤上的
娇匀酥颤之外,就连粗鲁地多碰一碰都是亵渎,更遑论蛮力相向。
「明姑娘,我力气很大的。」他摇了摇头,露出微笑。「你武功虽然高,但身子骨毕竟是
女孩儿家,比这个不好。一个不小心,会弄伤你的。」
明栈雪咬着唇,娇嫩的雪靥红彤彤的,神情既是狡狯,又似有些羞喜。
「你舍不得了,是不是?」她瞟了他一眼,噗吓一笑。
「傻小子!你若是扳倒了我,差不多能单挑岳宸风啦。只管使劲罢,本姑娘若真是让你
扳动了一丝半点,我『明栈雪』三字从此倒过来写!」
「这个花红也不好。」耿照笑道:
「你的名字就算倒了过来,还是挺好听的。」明栈雪咯咯直笑。
结果却大出耿照的意料。纵使他天生神力,但明栈雪窍细的腕子却像铜浇铁铸一般,彷
佛在几上生了根,任凭他扳得额际冒汗,最后用上了两只手,那只线条柔媚的雪腻皓腕仍一
动也不动。
明栈雪指着他搁在几上的手肘。「咯,你这儿有块骨头,便是你支撑在几上的支点,你摸
摸是不是?」耿照依言而为,果然如此。
她再拉着他的手,摸摸她的肘子。
「但我这儿,却有两块骨头,再加上挪移而来的肌肉,肘上共有三处支点,稳如鼎足。
你所使的每分气力,都被我原原本本导至方几四脚,再均匀地送至地面;就算你能把地面压
出一个坑来,我的腕子仍是稳稳地立於几面,不是你气力不够,而是它根本不会倒。」
耿照仔细一瞧,果然她的手肘支撑处,正是整张方几的正中心。这一切早在明栈雪的算
计之中。
「人体的肌肉、骨骼、筋脉,有很多是你一生中极少用到,甚至不会用到的,但它们并
非没有作用。而碧火神功能让你将全身每一束肌肉、骨骼都练到随心所欲,能任意挪移,想
怎么用便怎么用。」明栈雪正色道:
「但要挪动哪一块骨头才能不被敌人打倒,要运用哪一束肌肉才夺走敌人的支点重心,
则属於武功招式的范畴,碧火神功的心诀无法教会你这些。须得累积足够的临敌经验,扎扎
实实地与人交手过招,体会过够多的武功招式之后,碧火神功所赋予你的自在如意之躯才能
发挥最大功效。」
「明姑娘的意思是......如果我懂得方法,他便卸不了我的关节要害?」
「或在他动手之前,你自己先将关节卸了,随时能再接回来,伸缩张弛,如意自在。等
你全身的肌肉骨骼皆可任意挪移之时,他便想弄痛你,你也能将疼痛处移动隐藏,让他流上
半天的汗,全是白费功夫。」将擒拿手法的诀窍一一传授。
「我本想指点你一路小擒拿手,但若习练不够纯熟,临敌时反是自误。」明栈雪道:「你
把关节拆卸的擒拿原理记熟,稍晚练功时多挪移相关的肌肉骨骼,今晚便能派上用场。」
傍晚两人提早用了些细点,稍事休息,又练起碧火神功的日课,练足一个对时,耿照才
痛痛快快地射给了她,两人同登极乐,快美无比,交颈相拥而眠;直睡到了月上中宵,才精
神饱满地起身整装,依约前往娑婆阁。
他醒来时,明栈雪人已不见。
耿照心中明白,若两人一起出发,不但容易被黑衣人发现自己埋伏了人手,在内心之中
更是摆脱不了对明栈雪的依赖,如此将永远无法克服对黑衣人的恐惧。明栈雪刻意避不见面,
便是考虑到了这一层。
(其实......她对我还是挺好的。)
耿照独自。一人前往那隐藏在松林之中的神秘书院娑婆阁。
黑衣人已非昨夜身披黑氅的打扮,而是刻意换了一身鱼皮密扣的黑衣劲装,一见他来便
「喀啦、喀啦」拗动手指关节,邪气的碧绿黄瞳露出一丝残忍笑意,似是在唤醒他身心之上
的恐怖记忆。
「你来啦。」
黑衣人嗓音嘶哑,风里只觉他的嘿嘿笑声直如鸱枭,令人不寒而栗。
耿照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发抖。在那双黄绿魔眼之前,他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样。青
蛙的速度、力量未必便输给了蛇,但那样的恐惧却是上天赋与,深深印刻在心版上,无以抗
之,故称「天敌」。
「今......今儿的黄金......」他根本不必假装,一开口便不由自主战栗起来:
「须......须留给我。小......小爷不......不做赔......赔本的买卖。」
黑衣人笑道:「这个自然。」侧身一让,做了个「请」的动作。
耿照闭上眼睛打开大门,再度按前十六句诗的口诀来到阁楼上。
昨夜点过的莲灯里尚有灯油,他又从第四座书架上搬来了经书,正想着要先查经还是先
四下探访一番,眼角忽然瞥见了一幅罗汉像。那并非是接邻的书架上所悬挂,而是书架阵列
里的某一座,只是于他随意一站之处,刚好从书架与书架的缝隙问看到了画。
罗汉像似被其他书架的影子遮去下半部,因照明有限,幽暗中只见罗汉睁着铜铃大眼,
一指戟出,或许是灯焰晃动之故,竟觉这一指气势逼人,凝眸望去,忽有股被指劲贯穿额头
的错觉;那指风穿脑而过,直指身后的观音围栏,直没壁中。
耿照灵机一动:「莫非这是暗示?有什么线索......藏在壁中?」
他兴奋转身,欲从前、中、后三排观音木像问,找出墙壁或阶台的异状,也想过要跨进
围栏或挪开木像。整座阁楼里,还有其他的罗汉像......每帧罗汉所指,是不是藏有更多线索?
这一夜,似乎特别漫长。
直到寅时过后,他才按口诀走出了娑婆阁,模样看来极是疲倦。黑衣人照例从门后忽施
偷袭,又结结实实将他打了一顿,携出的六部经卷搜刮一空。
耿照依明栈雪所传授的舒筋挪移法门而为,果然伤害大为减轻,不像昨夜那样几度晕了
又醒、醒了又晕,但依旧疼痛得紧;他运起遁入虚静的意守心诀,避免精神在痛苦折磨中崩
溃。
不知是身心较前夜有飞跃性的进步,还是黑衣人忽然珍惜起替自己搜索阁楼的好帮手,
耿照觉得刑求的时间过得特别快,而且距离原本预期的程度略有落差,似乎再被打上半个时
辰,又或落手重些亦不妨。
黑衣人抓着他的右踝,一路拖行至松林里弃置,前脚才离开,耿照便一跃而起,吐出口
中血唾,运起碧火真气调匀气息,施展轻功回到了转经堂,房里却不见有人。约过半个时辰,
天已薄明之际,明栈雪才又翩然而回。
「你跟踪他?」
「不,是他跟踪你。」明栈雪笑道:「我花了点儿时间与他兜圈子,教他知难而退。这人
武功很高,决计不是泛泛之辈,他一决定抽身,连我都没来得及盯住。你昨天没被他给折磨
死,足见我真是教得好。」
耿照忍不住笑了,片刻又微微皱眉。
「如此一来,他若不再找我,只怕线索又要断了。」
明栈雪摇头。
「那也未必,他没见到我,不知我是什么来路。下边儿的王舍、阿净两院都是外客,要
混进寺里容易得很。那黑衣人若真是显义,也该先疑心院里的客人;若不是显义,便应该开
始怀疑他了。
「至於他找不找你,就看他有多渴望阁子里的东西。」她笑吟吟的侧首:「人真要贪图起
来,刀里火里都肯去。你没听说过『饮鸩止渴』四字么?」
「是了,阁子开关时,明姑娘也在现场?」
「在,不过隔得挺远。那人武功很高,我不想冒险。」明栈雪道:「阁里黑黝黝的,什么
都看不见,我瞧不出有什么机关。不过那人没有骗你,在你开门之前他便躲得远远的,不敢
往阁中再看一眼,看来是顾忌不假。」
「嗯。」
耿照沉吟片刻,本想与她说件事,忽见她又换过一袭干净的尼衣,身上还有洗浴过的淡
淡皂香,发梢湿濡,整个人便像水做的一般玉雪可爱,诧异道:「明姑娘,你方才洗过澡了?」
明栈雪得意地说:「是呀,与那人兜了一阵,汗流浃背,便去阿净院洗了个澡,找小尼姑
的新衣裳穿。」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又递来一个热腾腾的纸包:「咯,莲觉寺香积厨的大馒
头。你算是抢了第一笼的头香,连住持跟显义大和尚都排在典卫耿大人之后,吃你检剩的馒
头。」
耿照心中感动,拿起一个剥成两半,小心撕去底皮,将半个软绵绵的馒头心子给了她。
明栈雪双手接过,小口小口吃着,晕红的双颊活脱脱便是一朵沾着露水的娇艳桃花,一双水
汪汪的杏眼滴溜溜地转着,神情似笑非笑。
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耿照只觉心尖儿慌慌的一吊,浑身都不自在,吃了两口馒头,随
口又找话聊。「......碧火神功当真厉害,我刚才便不觉怎么疼啦。晚上再遇着他,说不定便像
挠痒痒。」
明栈雪摇了摇头,忽然严肃起来。
「内功修练到了某个程度,便会遭遇瓶颈,这是以后天之力强渡先天之境,必定会发生
的情况,也就是俗称的『心魔』。心魔一起,轻则停滞不前,从此难以寸进;重则走火入魔,
内息岔走,甚至瘫痪丧命。
「常人要练上三年五载,才初窥内息的门径,练足了十年功夫,方能有遭遇『心魔』的
资格。但碧火神功与其他门派的内功不同,进境极快,故心魔也来得特别快,特别的凶险。
如未妥善处理,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意思也就是说:要不了三年五载,碧火神功便会生出心魔?
耿照闻言一凛,小心问道:「那......我的心魔什么时候会发生?」
「一般来说,是第三天。」明栈雪望着他,一点都不像在说笑:「若我所料无差,今晚,
将是你修练碧火神功以来的首关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