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巡抚大同、宣府右佥都御史罗亨信奏言。
近来,瓦剌贡使至京,官军中有无赖之人,以弓易马,动以千数。其贡使得弓,潜藏於内衣箧中,过境乃拿出。
我等考虑瓦剌一贯擅长此器,今国中之人贪其货贿,反与其交换,怎能不助长其威力呢?
愿陛下敕谕机要重臣密察在京做弓之人,究其卖弓或以弓易马者,严治其罪。一俟瓦剌瑛使就道於居庸关,严加盘问检查。并敕谕万全及山西行都司,俱以此禁告知治所部官、军人等。”
邝埜看着这篇奏报,眉头紧锁。
前世的记忆再一次在邝埜的脑海中浮现,这事他印象深刻。
以弓易马现在听起来是件不小的事,但是跟之后的走私盔甲和火器相比,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而这些都是发生在边关之中,尤其是大同和宣府两个重镇,极其严重。
虽然后面查出了几个走私商,但是朝廷严格管控火器制造技术於两京,能合法制造火器的边地卫所少之又少,走私犯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所以显然这些走私跟边军脱不了干系,也跟朝廷内部的一些人脱不了干系。
当年兵部对此得过且过,但是邝埜不相信兵部之中没人参与,毕竟边军的装备也不是凭空产生,需求多少,损耗多少,兵部都应该有严格的管控。
出了这档子事,说明整条线都应该烂透了。
绝不会是一人之过。
“先生,这事……”邝埜有些犹豫,不知道杨士奇的意图。
“这事……可大可小,可黑可白。但是不可否定的是这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给谁都觉得麻烦之极。”
邝埜点点头,只要圣上想查,就算是背后靠着天大的势力都必须拉出两个当炮灰,要不然根本无法交差。
嗯?
炮灰!
交差?
脑海中突然闪现的两个词让邝埜茅塞顿开。
“啊!”
杨士奇见状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之中对邝埜的欣赏又增添上了一分。孺子可教,一点就通。
“先生,你是说要趁此机会,大做文章。不管王振是不是参与了其中,这次都可以顺带着拔出两个王振的党羽?而且王振对此还不敢说不,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此时的对错已经没有意义,只要事件能够办成,以弓易马的事件得以解决,中间的过程没人在意。
杨士奇摇摇头,“是也不是。”
“大做文章不错,但是以弓易马之事影响极大。所以此次不光要拔出王振的党羽,顺便也该着手清理清理朝中的虫豸了。”
杨士奇停顿片刻,缓了口气。
“……孟质,有事时候我就在想,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他能让我们不知不觉间忘掉一些事情,甚至有时候还能让我们丢掉初心。”
“你还记得当初的你为什么绞尽脑汁想要除掉王振吗?”杨士奇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一时间,邝埜愣了神。
当初他为什么想除掉王振?
不就是为了避免他祸害超纲,为非作歹嘛。
初心……
当然是为了大明的强盛能够延续。
而除掉王振只是计划中的一步,只是为了他更好的实现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