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 惟有……去看病人。
沈青云去霍府前,先去多子巷的吕不闲娘家打了一头。
“青云,不闲没事吧?”
“嫂子放心,”沈青云一边递礼物,一边笑道,“大人有点私事要吕哥处理,就在霍府呢。”
孰料红梅听了,眉宇间本淡淡的忧虑,又加重了一丝。
“怪哉,嫂子这般不放心大人……诶?”
怕是吕哥的枕边话里,没有对大人的抱怨,但枕边人帮他抱怨了吧。
果不其然。
红梅犹豫少卿,试探道:“青云可知是何私事?”
嫂子稍待,容我编上一编!
“不知道,”沈青云摸摸鼻子,“大人连我都没告诉,怕是……只有感情年份够了的人,才知道吧。”
这话就不像什么好话啊……
红梅压下狐疑,将人迎了进来。
吕不闲大婚几日,红家亲戚还有大半未走。
听闻沈青云来了,众人在老远那头聚着,往这边儿打量。
沈青云一眼过去,那边几十颗脑袋齐齐一扭。
沈青云惊道:“嫂子,可是我得罪了诸位亲朋?”
“青云胡说什么,”红梅无语道,“你对红家只有大恩,至於他们……还不是因为你最近的传闻。”
沈青云更惊了:“嫂子你是知道的,我成天老实巴交的,哪儿有什么传闻。”
“我也不太清……哦对了,”红梅半恍然,“好像是运动会上的传闻?”
沈老二?
那也不至於躲我吧!
沈青云愧疚道:“嫂子无需这般,我知道,肯定是因为婚礼上我不告而别……”
“青云这是点嫂子呢,”红梅苦笑,朝那方招招手,喊道,“红萍,过来!”
一八九岁的冲天辫,听闻红梅召唤,一步三后退,越离越远了。
沈青云摸摸鼻子:“嫂子人缘真好。”
“青云,你……”红梅又气又笑,小跑冲过去,拎着冲天辫的冲天辫走回,“喜糖没少吃,红包没少拿,叫你你还跑,眼里还有我这个三姨奶?”
边说着,她手一扭,悬空的冲天辫就开始打转,疼得直嚷嚷。
沈青云忙道:“嫂子够了够了,再转头发都掉了……”
转圈的冲天辫闻言,面对沈青云时,还眼含感激。
“嫂子,赶紧再转回去啊!”
转圈的冲天辫闻言,再次面对沈青云时,眼里就包着泪了。
待转回,红梅丢下冲天辫,叉腰道:“还躲不躲了?”
“萍儿不敢啦,三姨奶饶命!”
“且问你,你们在那边,干嘛唯唯诺诺的?”红梅气道,“也就是青云,要是外人,还以为我红家都是小人呢!”
红萍怯怯瞥了眼沈青云,瘪嘴道:“他,他们都说这位和,和三姨爷一,一样可怕……”
三姨爷就是我吕哥了。
沈青云好奇道:“小妹妹,此话怎讲?”
“三,三姨爷是春风化雨雨化田,你,你是说你不行就,就不行……”
红梅红唇做了个O形。
沈青云咬咬嘴唇,轻笑道:“现在的人,真是会开玩笑哈……”
红萍疑惑问道:“难道您不是律部的吗?”
“小妹妹,”沈青云赶紧蹲下身子往回找补,露出八齿绝杀,和蔼道,“你觉得我可怕吗?”
红萍小脸红扑扑的,情不自禁拉起了沈青云的手。
红梅低头一瞅大小手,额头青筋都气出来了。
“红萍,放手!”
“啊啊啊……三姨奶,你是无法拆散……”
目送红萍被红六侄女接走,沈青云唏嘘道:“挺可爱的小姑娘,就是容易被人骗,什么话都信。”
青云今天多少有些不对劲!
红梅古怪瞥了眼沈青云,忙道:“青云,去我那边……”
“那多不好,”沈青云正色道,“我还没给伯父母请安呢,劳嫂子通报一下。”
这一通报,便是正厅叙事的节奏了。
沈青云恭敬见礼,完了又和红家亲朋一一问好。
他记性好,人又活,才见了三两面,几十号人就能挨个儿点名。
红家人本都没往我是律部沈青云方面想,他这一点名,点得众人心惊肉跳。
“怕是都把我们记在小本本上了?”
“律部沈青云,恐怖如斯!”
……
一阵眼神交互,等殷红老爹,也就是红家扛把子红富士微不可察点头后,四个人忙溜了出去。
“哈哈,红萍小妹妹,方才见过了,”沈青云笑了笑,看向红萍身旁的年轻妇人,“这位是你娘亲吧?”
红萍红着脸点头。
妇人也是小可爱带点成熟风,主打一个羞涩流的风情万种,闻言微微一福。
“民女见,见过律部沈大人……”
你不提律部,我也是沈大人!
沈青云赶紧转移话题:“红萍,令尊不在?”
“我爹他……”
妇人忙捂住红萍的嘴巴,眼圈儿微微泛红,抽泣道:“红萍她爹已,已经……”
红梅如遭雷劈,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妇人嘴巴,扭头对沈青云道:“青云,红萍他爹活得好好的!”
我也没问他爹死活啊……
沈青云摸摸鼻子,走向下一位。
被他慰问过的红家亲朋,则像见鬼似的瞅着妇人,窸窸窣窣。
“我的个天,就差一点,我红家就要少个男丁,多个寡妇!”
“这个沈青云,委实可怕!”
“听说外公是秦武首富,爹是新晋的锦州剑城县男,上一个被册封爵位的,那是战死的忠义伯!”
“啊?我公公他也,也就义了?”
“什么你公……嘶,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抢我男人!”
……
和红家亲朋打完招呼,沈青云正要落座,听闻外面嘿哟嘿哟的号子声。
脚步临近,他扭头瞧去,见四人抬着一八尺高的凳子进正厅。
“他们这是……”
沈青云正疑惑,殷红她爹红富士就起身道:“沈……大人,之前吾等不懂礼仪,多有冒犯,如今……请沈大人高座。”
一道雷劈在沈青云头上。
“大伯!”红梅气得跺脚,拉起沈青云往外走,“我和青云还有要事相商,诸位,失陪了!”
“诶诶,嫂子……诸位,上次婚事委实对不住……回头再聚啊……”
二人离去,正厅气氛诡异。
红富士踮脚目送,直到看不见沈青云背影,他才施施然坐下,眯眼横扫厅内。
“方才,我红家之中,貌似出了几个新丧的寡妇?”
红梅小院。
二人落座。
此时,红梅才明白沈青云来意,一大半是为之前不告而别道歉。
道歉范围极广,这也说明沈青云时分外看重婚事。
“青云,你这又是何必,”红梅苦笑道,“从我和不闲相识,到举案齐眉,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你,你却还这般见外,嫂子都不好意思了。”
沈青云正色道:“交情归交情,不告而别却是弟之不对,怎能不上门解释一番?嫂子自安心便是……当然,除此之外,其实我找嫂子,顺带还有一事……”
正事和吕府的生意有关。
听到沈青云要自己和生意完成表面上的切割,红梅稍有些犹豫。
“嫂子自是相信青云,但……有这必要吗?”
沈青云开始掰手指。
“嫂子听我捋,其一,嫂子丢了生意,能专心家庭,照顾吕哥,其二,吕哥仕途不会受到影响,其三,嫂子时间多了,也得开始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
沈青云叹了口气。
红梅唰就脸红了,蚊鸣道:“不,不闲之前也,也跟我说过……”
“那就好,”沈青云也不太好意思,“赵神医之前提醒过吕哥,我这回上门,也有赵神医的意思,总之嫂子既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吕哥,至於生意……”
红梅咬咬牙。
“积蓄也不少,加上不闲的俸禄,怎么也够一家三口过日子的了!”
“嫂子却误会了,”沈青云笑呵呵道,“我的意思是,生意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嫂子一句话的事儿……却也不别亲自经营了,累死累活的……”
搞定红梅,婉拒了午宴,沈青云杀向霍府。
“哟,我是律部沈……”
“我的靳大伯伯,”沈青云告饶道,“饶我一命可否?”
靳伯笑眯眯道:“老夫就知道小沈你终有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势头,却没想到是在运动会上,哈哈哈……”
二人边说边往里走。
“靳伯,你说这事儿怎就传那么快的?”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会知道?”
“是啊,靳伯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会知道?”
靳伯摸摸鼻子,朝府外一扬下巴:“巷里的娃都在唱呢。”
我活成童谣里的角色了?
沈青云小脸唰就黑了,切齿道:“江小白!”
靳伯好奇道:“江小白是谁?”
“区区一又懂体操又会剑道的劲敌而已,不足挂齿!”
我看小沈你这样子,恨不得给人两拳。
靳伯更乐了,还待打趣,被沈青云转了话题。
“靳伯,吕哥情况如何?”
“哦,小吕啊……”靳伯撇撇嘴,“之前听老爷说他修行了,结果还是个病秧子,早上醒了一次,嚷嚷什么红莲白莲的,我还弄一碗粥给他喝……”
“他不喝?”
“不,”靳伯气得磨牙,“他要我用嘴喂他!”
沈青云绷嘴:“吕哥怕是以为在自己家呢。”
“自己家就能用嘴喂了?”靳伯哼哼道,“现在的年轻人……”
沈青云赶紧道:“靳伯,吕哥三十二了。”
靳伯鄙夷瞥了眼沈青云,却也改了口。
“现在三十二岁的年轻人呐,真是没羞没臊的!”
这不就把我这个年轻人摘出去了吗?
沈青云舒坦些许,心里却也暗暗琢磨。
“吕哥在家,又是另外一副享受人生的面孔哈?”
小屋里。
吕不闲边睡边做梦。
“瞅这架势,”沈青云伸手摁住吕不闲骚动的臀部,愁道,“怕是安神镇静的药,要加倍了。”
靳伯瞅瞅吕不闲屁股,淡淡道:“老夫觉得是欠抽,不信你抽一下。”
我负责抽,靳伯您负责换裤子?
沈青云暗自哼哼,手里却也不停,气血之力化丝,探入吕不闲体内,活络气血……
然后就是换裤子,丢裤子。
忙活完一通,沈青云心头九把剑的身影也淡了些许,一个人跑去后院,躺在霍休专属的躺椅上摇,越摇越愁。
“骗人是不对的……”
所以要搞定小仙剑宗高层,怕是要另想他法啊。
“法子也简单,就是让他们变成剑修……”
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