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上已经有脚步声,轻巧又带着匆忙。赵瑾玉铺开一张纸,慢慢写下徐皎然会成就的事,以及将促成她显赫的贵人。越是写,淡然处之就渐渐崩解。
既然重来,他不能坐以待毙。
灯盏劈啪作响,灯芯烧得只剩最后一小节,一阵烈火之后,全数烧为灰烬。
赵瑾玉仰头靠在方椅之上头上,阖目沉思。
此时徐皎然还未与张大海谈妥,种茶之事还早,但张大海答应是冲早的事儿。他没有徐皎然的珍稀茶种,不可能以身替之很可惜。但此时说服张大海与徐皎然,让他分一杯羹却是可以的。
於是当日上午,用罢早膳,他去拜访张府。
来得凑巧,张大海这日在家休憩。背着手,在廊下悠闲地捻着小食逗鸟。张大海此人爱鸟,廊下挂了少说七八个鸟笼。清晨时分,清脆的鸟鸣啾啾,争相歌唱。他笑眯眯的喂食,怡然自得。
下人来报说赵家二姑娘求见他,短短的眉扬起来。
时下风气不似前朝严苛,若正经有事,也不太过拘泥男女之别。张大海敛目思索片刻,吩咐下人将人领到会客厅。
赵瑾玉在会客厅,安静地等着。
下人奉茶,顾念他尚且年幼,送来几碟甜腻的糕点。赵瑾玉不喜甜食,嫌腻,只端起茶水慢慢地啜饮。
张大海背着手进门,瞥见赵家那个小娃娃,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在思索什么。他心道莫不是在家中受了欺辱,想着来请他去做一做主。
赵瑾玉站起了身。
“侄女一大早来找张叔,所为何事?”张大海睨了他一眼,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下人适时奉上热茶他伸手接过,揭开吹了吹茶沫。
他是个喜欢开门见山的,赵瑾玉知道。
上前行了个晚辈礼,他也直奔主题:“听说张叔在与家姐商议新茶的买卖。侄女便是想问一问,张叔如今考虑的如何了。”
张大海吐掉口中茶沫,抬头就肃下脸。
“徐老板叫你来的?”
“并非。”
赵瑾玉摇头,“侄女出门,家姐不知。”
“哦?”
闲谈的气氛骤然紧绷,张大海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会客厅一片寂静。
张大海是知道这继姐妹之间的龃龉。赵家那点事儿,闵州这地儿都传遍了。这不知事的小姑娘张口就提起种茶一事,他理所当然想到私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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