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泠眼皮跳了跳,更不敢再多留,继续埋着头悄摸摸地往门外挪去。
脚都快迈出门槛了,突然听谢衡之开口道:“近日天冷,早晨上感了风寒,无大碍,娘不必挂心。”
谢衡之平静的声音落下,谢老夫人自然安了心。
转头就朝着亦泠离开的方向道:“上京气候不比江州温暖,冬日里干燥酷寒,亦泠你身子弱,更要多多注意保暖,若是身体不适要及时请大夫来瞧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的亦泠身上。
亦泠:“……”
不愧是谢衡之的亲娘,全身都长满了眼睛吧。
亦泠不动声色地收回脚,硬着头皮走回来朝谢老夫人福身。
“劳母亲挂念,我会注意的。”
谢老夫人一如往常,对亦泠这个儿媳妇的事不多管不多问。
该有的关怀到位了,便点点头。一旁的谢萱得了示意,乖巧地扶着她离去。
待她领着谢萱和婢女们离去,前厅里立即空了许多。
安静宽敞的屋子里只剩亦泠和谢衡之两人,一时无言,气氛也陡然冷了下来。
谢衡之没有继续追问亦泠。
赏赐堆了这么多,样样都是指向男人精气的大补之物,他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
他只需要质问。
谢衡之一手负在身后,慢悠悠地扫视着琳琅满目的补品,最后回头看着亦泠。
“你就是这么堵住太后嘴的?”
亦泠忽然感觉似乎有一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虽说未经人事,又胸无墨水,可亦泠到底是纵览天下话本,哪儿能不知道男人也是极为看重自己名声的。
何况还是谢衡之这等位高权重的人。
“当时我……”亦泠脑袋埋得低低的,眼珠子乱转,支支吾吾道,“我只是说大人操劳,平日里——”
不等她红着脸解释完,谢衡之忽然捻起一颗大补丸,转过身来,顺手塞进了亦泠嘴里。
动作虽有些突然,他的力道却很轻,像是给小孩喂食一般。
食指还停留在她温润细腻的唇上,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亦泠怔怔抬头,嘴巴还半张着,却听见他严词厉色的警告。
“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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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泠知道,自己今天还能全须全尾地好好活着,全赖谢衡之懒得跟她计较。
不然这种损他男人名声的事情若是计较起来,她的下场恐怕不比地牢里的人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