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随着春节的临近,年味儿是越来越浓了。

小年将过,各家大门上已经挂起了灯笼。与B市的红灯笼不同,这里的灯笼是用双层的厚厚黄油纸裹住的,虽没红的喜庆,但却凭添了温馨之感。沿着一条条小路走到镇中心,那里有座拱起的桥,桥边各蹲了八个石狮子,石狮子外形奇特,嘴里叼着一个铁钩,每个铁钩上都挂了一个红灯笼,夜晚亮起的时候,桥两边的河面皆泛着粼粼的红光。

李小棠其实不愿意在B市过年的,因为这里的年味儿要比那里足多了。虽是零下几度的夜晚,但大街小巷还是有很多小孩子在玩闹,尤其是今天这种刚刚下过雪的天气,整个小镇是热闹异常。

相比之下,温先生的家里面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吃过晚饭,温行之闲坐在沙发里,将笔电摊到腿上处理一些公事。而温远同学则坐在离他有一米多远的另外一个小沙发上看电视。这样平安无事相处了有十几分钟之后,温先生抬头,揉了揉太阳穴,唤人:「温远。」

温远瞥他一眼,没应声,转过头,继续看电视。

对於这种不友好的态度,温先生不在意地挑挑眉,拍拍身边的位子:「坐过来。」

「不要!」

很明显的,这位小同学在闹别扭。

温先生难得地开始反思。

那日他说完提亲,温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脸红:「谁说要结婚了?」

温行之倒是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也好,那你说说除了结婚之外我们还差哪一个环节,补回来就是了。」

温远大囧,这还要她说呀!他自己那么高的IQ一想不就知道了,求婚啊大爷!

温先生看她一脸纠结的表情,善解人意道:「怎么?抱也抱过了,吻也吻过了——」

下面就是限制级的了,温远立刻摀住他的嘴:「不许说了!」她的脸爆红,「连求婚都没有,还想结婚,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想起什么,温远立刻警惕起来,「等等——你说棠姨去B市提亲了,她、她是代表谁去的?」

温先生略沉吟:「她是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所以——」

所以是代表她去的了?

女方向男方提亲?这是哪家的习俗?表白,初夜她主动就算了,如今连结婚都是她?这是哪来的道理?

温远想哭:死了算了!有她这么倒贴的吗?於是温远同学一怒之下划了道三八线,开始单方面的冷战。

反思完毕,温行之合上笔电,起身上了楼。温远斜眼看了眼某人那挺拔的身影,正要扁嘴的时候,那人拿着衣服外套下楼了。温远急忙移开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他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

「穿上衣服。」

「干嘛?」她鼓着腮帮子看他。

「该输液了。」他说,「时间到了。」

原来温远刚到A镇的那天就感觉嗓子不舒服,咽东西非常难受,请医生一看,原来是扁桃体发炎了,要输液才能好。这镇上倒是有个医术非常精湛的老医生,离他们的房子也就隔了两条街。

出了门,按照冷战原则,温远走在前面,始终与温行之隔一段距离。温先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一路油纸灯笼晒下来的柔和灯光照在脸上,显得眉眼分外的柔和。

路的尽头有两个孩子在凝结的冰上玩打滑,温远看的心痒痒,也跟着过去玩了一下,却不想脚上穿的是手工纳的棉鞋,一上冰就特别滑,温远还没反应过人来,就摔到了地上。两个小朋友站在那一边捂嘴笑了,丢了人的温远同学要站起来,可是冰滑,她越着急越起不来。直到一只五指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

「起得来吗?」

虽然他的表情是平静的,可温远还是听出了这话中的调笑意味。她仰头看他,正要扶着他的手站起来的时候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於是她眼珠子一转,「你背着我!」

温行之眯眯眼,在她脑袋上敲了下,把她扶起来之后,就转过身弯了弯腰:「上来罢。」

温远一咧嘴角,趴到了他的背上,趴稳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一会儿回来你也得背着我!」

温行之没说话,只是托着她的手照着她的屁股来了一下,正好打到她摔倒的地方。温远嘶一声,不敢乱动了。

老医生的诊所里病人还不算少,因为这两日华南忽然降温,一下子生病的人就多了起来。老医生的学徒在前院找了个安静屋子给温远输液,临走时被温行之叫住,要了个装满热水的药水瓶子。温远看着他回来,正纳闷他要这个干嘛,就见他拿起长长的输液软管,将它缠到了热水瓶上,这要药进了身体里就不那么凉了。

一旁输液的老人瞧见了,忍不住笑道:「小姑娘有福喽。」

温远红着脸,抿嘴笑了笑。然而往长椅上一坐,不小心压到了刚刚摔倒的地方,温远眉头又是一皱。

温行之见状挑眉问道:「以后还滑么?」

温远瘪嘴,踢踢脚上的鞋:「都怪你让我穿这鞋,影响我发挥。」

温先生不置可否,弯腰将她抱起,落座时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温远初时还有些抗拒,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可他腿上和怀里实在是舒服,她犹豫了一会儿,就淡定了。慢慢的,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周遭比之前还要安静,温远窝在他的怀里,被大衣包裹着,暖和的不想动弹。耳边有翻动书页的声音,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温行之正单手拿着一本书在看,温远瞥了眼,发现是在讲玄学的就不感兴趣地别过脑袋了。

许是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温行之合上书,低头看过来,看她睁着两只大眼睛,便说:「还有一小瓶,再睡一会儿罢。」

「不困了。」蹭了蹭他大衣的衣领,温远把脑袋枕到了他的肩膀上。

温行之垂眼注视了她一会儿,伸手将她的碎发捋到了耳后。而温远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抬头,看着他问道:「我有件事要问你。」

「怎么?」

「不久前我见了陈瑶一面。」

「什么时候?」

「就你在医院照顾爷爷那两天。」她一边拨弄着他的腕表一边说道,「她说,你跟她之间,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眯起眼,温远瞪着他,「是不是真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他慢条斯理地重复一遍,「不记得了。」

说完,就叫温远张口咬了他脖子一下。

温先生眉峰一弹:「不许乱动,小心一会儿要走针了。」

「谁让你不说实话。」她扁嘴。

「是真不记得了。我工作本就费脑子,还要处理你的事,哪里有精力记得这些?还有——」他突然扣住她的两条腿,「不许再乱动了,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

温远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待到想起她现在坐的位置,才恍然大悟过来,脸蛋爆红。

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