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重重地捏着她的手,鼻端有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她浮躁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她慢慢地转过脸去,模糊的焦距慢慢地清晰起来,那张熟悉的俊脸上面写着担忧那么的明显,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地彷佛是在和自己说什么,可是她的耳边还嗡嗡的听不清楚。
“……你怎么了?啊?!你到底怎么了?晓苏,你回答!”
哦,听清楚了,他是在问自己怎么了。
她这才感觉自己的灵魂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上,可是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为什么还是这么的强烈?她的心脏好像还是觉得有点疼,还有自己的太阳穴,总是觉得一阵一阵的钝痛,她忍不住伸手去碰自己的头。
手微微一动,马上就有一只有力的大掌瞬间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那低沉的男声越的急躁起来,“你到底怎么了?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她动了动唇,简单的三个字却是说的格外吃力,喉咙口涩涩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着,她顿了顿,看着他一脸急切的样子,其实她还真是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聂峻玮啊,眼前的男人,他是聂峻玮啊,他什么时候这么不修边幅过?
下巴处还有青色的胡渣冒出来,那双一贯都是高深莫测的黑眸,此刻却是写满了凡夫俗子才会有的急切和担忧,眼圈下面甚至是有一圈黑眼圈,身上的白色衬衫皱皱巴巴的,像是好几天都没有换过了,他的手——他捏着自己手腕的手上还包着一层纱布,还有他的嘴角,微微泛着红肿……她想起来了,之前爸爸打过他,他这样骄傲的一个男人,挨了爸爸的拳头,却是一声不吭。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摇了摇头,重复,“我没事。”
聂峻玮却是依旧不太放心,尤其是看着她格外惨白的脸,他想了想,说︰“你等一下,我去找世邦……”
“别走。”他转身的瞬间,她却忽然反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紧紧的抓着,声音有些控制着不住的抖,“……别走,我……我害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脆弱,可是她现在是真的觉得害怕,好像他一走,全世界孤零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不想要这样的感觉,好像是自己身处在一个喧哗的世界里,可是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欺骗、利用……
“我……我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我没事了,你……你能不能就坐在这里陪着我。”她磕磕碰碰地说着,低垂着眼帘的样子,像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孩子,那样孤苦无依的样子,虽是不敢用正眼看自己,可是每一个字都透着那一种无助旁徨……
一瞬间,聂峻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尖锐的利器给刺中了,疼到窒息。
这个还是曾经那个倔强不肯服输的宋晓苏么?
这个还是那个不管是有多少打击和遭遇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一一面对的宋晓苏么?
他以前无数次的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无数次的希望着她真的可以对自己伸出那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自己就是她的天,自己就是她的一切,她再也不会对着自己大吼小叫,可是真的等到了这一刻的时候,为什么他没有满足感,有的却是深深的失落和恐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她身上的那一层耀眼的光芒已经被自己生生地揭掉,剩下的不过就是一具躯体,楚楚可怜,疼的却是他的心。
他心里难受的要死,呼吸一下一下更是沉重得很,那只苍白柔弱的手就这么紧紧地抓着自己,他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转过身来就狠狠地将她拥入怀里,用暗哑的嗓音笨拙地安慰着她,“没事,我不走,我不走……”
一瞬间,她泪如雨下。
她很怕,可是可以依靠的人却是那么的少,竟然还要抓着曾经给予她伤害最多的这个男人,可是她现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一个人静下来,那个梦,好像是在告诉她,她曾经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那个小女孩难道就是曾经在她肚子待过的那个孩子么?
她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环上他的腰际,寻求此刻在她生命之中唯一的一丝温暖,可是就在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一瞬间,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那个抱着自己的人就被人拉开,眼前出现的却是另外一张相同的脸,还有那一声她熟悉的,却是格外不想面对的声音——
“晓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