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峻玮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指间的香菸几近熄灭,他的整只手一直在细微的颤动。
唐世邦是大半夜的被人从温柔乡里拉起来的,他此刻已经穿着一身的白大褂,从化验室出来,手中拿了一张单子给他,“这是结果,我已经取了两人的血液分别做了测试,按照你说的,他们身上的确是有异样,但是两人的异样都不一样,他没有骗你,他们两人吃的药的成分是不一样的……”
聂峻玮抬起头,衣服上面还蹭着血,因为是神色的衣服,血迹一干就是一块一块的,虽是看不清晰,但是那种血腥的味道却是格外的强烈,他一直都夹着半截烟,眼神有些空。
唐世邦还是第一次见到聂峻玮这样的神色,他皱了皱眉,“峻玮,你得给我一点时间,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弄出解药来,何况那个变态,他的这些东西真的是有点枣手,但是我一定会去尝试,给我一点时间……”
闻言,聂峻玮只是淡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有些青的手,不过是“嗯”了一声,“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唐世邦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其实我是一个很正常的医生,那个变态的药显然是很不正常,峻玮,我想……”
“别想,你一定要尽全力。”聂峻玮把菸头丢掉,从凳子上起身,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世邦,你要是救不活他们,我会让你陪着一起去死,别怪我。”
唐世邦忍不住哀嚎了一声,那张帅气的脸都要皱成一团,“没搞错吧?连我的命都要,峻玮你也太狠了——”
“晓苏在哪里?”
唐世邦还想说什么,有护士匆匆跑过来,说是晓苏醒了,聂峻玮想了想,就跟着那护士去了晓苏的房间。
厚重的窗帘完全被人拉起来,整个病房的光线十分的昏暗,只有床头开着的那一盏壁灯,此刻正出微弱的光芒,床头坐着的女人脸色有些呆滞,面色更是苍白。
聂峻玮看着她这样子,心头一痛,放轻了脚步朝她走过去,“哪里不舒服?”
他想了很久,还是用这样的话来做开场白,其实有些事情她当时晕了过去,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好的,否则,她会更加无法承受。
晓苏像是一只都沉浸在自己的某一种思绪里面,这会儿陡然听到了聂峻玮的声音,她猛地惊了一跳,这才缓缓地回过神来,最后不过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唐世邦的私人诊所,你放心,你很安全。”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她的床沿边坐了下来。
晓苏直直地看着他的眼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低低的嗓音像是带着几分不确定,“是你……是你救了我么?”
聂峻玮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过程,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苦涩。
在这真年。救……?
不,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救她,而是害了她,她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却偏偏被自己强硬地拉进了这个漩涡之中,如今身上还有毒——
这些,都是他给她的,强加给她的。
杨锦森说得对,他才是一个人渣,他才是混蛋,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可以掌控好所有的一切,却不想不过都是别人给自己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他最在乎的人,统统都要尝受那些非人的痛苦和折磨。
他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拽成了拳头,某一种情绪强忍着,整个人却是散着那种让人颤栗的戾气。
晓苏见他一直都不回话,她不太确定地伸手想要去推推他,可是刚刚伸出去的手刚一碰到了他的肩,他就陡然转过身来,极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拖,就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拖入了怀里,他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无人看到他双眼阴影浓厚,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暗哑和压抑,也带着几分旁人无法捉摸的痛楚,“晓苏,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晓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聂峻玮,她觉得此刻正抱着自己的男人,身子好像是在抖,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的音调,可是他分明是那样阴冷的一个人,就好像是现在,他给人的那种气场还是带着旁人无法靠近的戾气,可是为什么,她竟然会有一种错觉,好像他很脆弱?
一碰即碎……
是自己的错觉吧?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聂峻玮这么可能会和脆弱挂上钩?
但是,他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还在想,他的唇却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她愣了一下,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他灵活的舌尖却已经趁虚而入,探到了她的口中,两人都是碰到了熟悉到了骨子里的那种气息,那是属於彼此身上的那种气息,让两人都有些沉醉……
晓苏的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颈项,意乱情迷。
聂峻玮的眼神也有些迷乱,他深深地吻着她的唇,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如果真的可以,如果真的可以……
可是——
“……大哥,大哥……大哥……我对不起……我对不起晓苏……求求你……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把晓苏还给我……把晓苏还给我……把晓苏还给我……把晓苏还给我……”
“把晓苏还给我……”
“把晓苏还给我……”
“我看你就是人渣都不如,你睡了你弟弟的未婚妻,你知道你弟弟有多爱她么?你竟然抢了她的女人还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你知道他那条腿是假的,那你肯定不还知道,他那条腿是为了你断的……”
像是被人用尖细的针一下子戳中了自己的后脑,聂峻玮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跟着剧烈地一颤,他几乎是瞬间就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