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人将亲家一行迎去贺寿的正院,五开大间的堂屋内坐满了贵客,平南王妃母女也在,竟还有久违露面的太子妃及宁侧妃,太子妃显然是见太子被幽禁,急於缓和与臣下的关系,打着替皇家慰劳太师府的旗号来贺寿,不过太子妃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临走时至沈瑶身旁轻声道,
“谢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瑶自然推拒不得,跟随太子妃出了堂屋,沿着正中宽敞的石径往外走,太子妃是君,所有人都得避让,一时院内也四下无人,给二人提供了说话的便利。
沈瑶落后她两步,既显得尊敬谦恭也保持谨慎的距离,太子妃知道她有些避嫌,也不好强求,迈过穿堂,行至垂花门前宽阔的庭院,立在正中驻足道,
“上回在行宫,是太子冒犯谢夫人了,那日太子喝了些酒并非本意,还望夫人莫往心里去。”
沈瑶听了这话,猛地抬头,聪明人就该装作不知道,而不是故意挑明让人难堪,只见太子妃眼神平静,气质如兰,实在难以想象她能如此心平气和说出这些明是安抚实则是威胁的话。
沈瑶稍稍琢磨便明白了太子妃的意思。
这样的事於沈瑶名声大为不利,只消传出去沈瑶几乎要身败名裂,太子妃目的在以此危险沈瑶与谢钦,让谢钦帮着太子复位。
可惜她不了解沈瑶的性格。
她这人天生反骨。
而且,这事於她不好,难道对太子来说就是好事了吗?
不过是相互约束,相互忌惮,就看谁熬得过谁。
沈瑶笑了笑,无畏而坦然,
“那日无故被太子拦路,我心中惶恐,本要面圣以求陛下还我一个公道,可惜念着有外使来朝,恐损了天颜,故而按而不表,太子妃今日不提此事,我差点都要忘了,罢了,您礼贤下士,我也只能咽下这口气,让它过去算了。”
言下之意是太子妃若想威胁她,她不介意鱼死网破。
沈瑶手里还捏着一张契书,压根不怕拖累谢钦,回头将契书扔出来,旁人晓得她与谢钦是假夫妻,自然也碍不着谢钦什么,反而衬得谢钦大义无私。
太子妃微微震惊,女子将贞洁看得比性命还重要,这沈氏竟然无所畏惧,瞧她神情慵懒骄矜,是丝毫没被她威胁到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子妃稍有懊恼,立即放低姿态,
“夫人这么说,可是给了我天大的颜面,这都是一场误会,”说着太子妃露出苦色,“我真是羡慕夫人....”有一个能给她悍然撑腰的丈夫,太子妃想到自己还要替太子收拾烂摊子,郁碎之至。
沈瑶应付地笑了笑,对於一个威胁自己的女人,沈瑶不会给好脸色。
太子妃在沈瑶这里碰个硬钉子,只觉头皮发麻讪讪地离开了宁家。
沈瑶朝她背影施了一礼,扭头正要回贺寿厅,却见一身着浅黄裙衫的女子怡然立在穿堂的廊芜下,她面如皎月白皙明净,一身薄薄的浅黄长褙,淡雅出尘,她在台阶上朝院中的沈瑶颔首施礼,
“母亲怕夫人嫌堂屋闷,吩咐我领着夫人去花厅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