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给气笑了。
明夫人等人面面相觑。
谢云佑是个暴脾气,拔身而起,便要往外走,“我这就回都察院,即便和谈,公主嫁给皇亲便是,凭什么盯着我姐夫。”
谢云佑步子已经迈出了厅堂,身后传来谢晖一声力喝,
“回来,你年纪轻轻,单打独斗,谁把你当回事,你回来坐下,这桩事交给为父。”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谢晖身上。
“父亲,您有什么法子?”谢云初正色问他。
这个时候谢晖就显现出一代祭酒遇事不乱的镇定风范,以及一家之主的担当来。
他捂着嘴咳了几声,待平复过来,脸色清正道,“为父要怎么做,你们都别管,只是一桩,云佑哪儿都不去,无论外头有什么风声,就在家里守着你娘,明白吗?”
谢云佑蹙眉道,“您好歹说个子丑寅卯,否则儿子怎么放心?”
谢晖没说话,只拉着明夫人的手重重握了一下,“朝廷眼里只有大局,不会有人在意初儿的感受,但我决不能看着我女儿受辱,夫人,辛苦你坐镇家宅,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哪儿都别去。”
明夫人看着谢晖郑重的神色,眼底湿气弥漫,强忍着泪意道,“老爷,您万要慎重啊…”
谢晖将目光挪向谢云初,谢云初细眉蹙紧,双手交握垂在腹前,神色怔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谢晖眸色复杂看着这位模样肖似乔氏的女儿,想起她少时动心忍性,担常人所不能担,事事力求做到尽善尽美,心里半是疼惜又半是骄傲,心生怅惘道,
“你素来稳重乖巧,从不叫爹爹操心,正因为你听话懂事,爹爹对你严肃之余,也少了一些关怀,爹爹对不住你。”
“但这次的事,爹爹拚死也要为你做主。”
谢晖古板执拗,决定着他恪守教条,对子女严苛,将面子看的比性命还重,也正因为这一份固执认死理,他绝不可能接受女儿被人侮辱。
谢云初眉尖颤了颤,哽咽不语。
谢晖就在这时缓缓扶着桌案起身,他一时尚未站稳,谢云佑和齐伟忙上前掺了搀,他朝谢云佑摆摆手,搭着齐伟的胳膊,蹒跚却又坚定地往外走去。
谢云初起身久久凝望父亲的背影,第一次在那高瘦孤傲的脊梁上感受到了被护着的安然。
谢云佑送谢晖出门,折回来问明夫人,
“母亲,可知父亲要做什么?”
明夫人拭了拭眼角的泪,正襟危坐道,“无论他做什么,你都记住,听他的吩咐守在这里,哪怕就听他一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