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还没听出谢云秀的言下之意,反倒认为谢云秀说的很中肯。
明嬷嬷已经察觉不对了,谢云初跟姜氏多年婆媳,哪里轮到一个第一次露面的妹妹来说长道短,“担待”这样的字眼,听着像是替谢云初说话,实则是承认了谢云初的不是。
明嬷嬷又瞥了一眼手中价值不菲的玉菩萨,对着谢云秀生了几分警惕。
“什么担待不担待的…”姜氏苦笑,她现在哪有资格担待谢云初,人家谢云初压根不屑。
“不管怎么说,这礼太贵重了,不该你来送。”
姜氏话落,明嬷嬷二话不说将礼盒重新搁在谢云秀跟前。
谢云秀当即焦急,待要说什么,姜氏已经先一步截住她的话,
“不是来看你姐姐么,去吧,你们亲姐妹说说话,别耗费时间在我老婆子这。”
谢云秀话说得再好听,那也是谢云初的妹妹,人家才是一家人。
姜氏并不想搭理。
谢云秀却在这时,再施一礼,“晚辈登门拜访太太,实则也有一事请示太太,想先问过您的意思,若是您首肯才好跟姐姐商议的。”
姜氏纳闷,“什么事?”
谢云秀重新坐下,温声道,“姐姐素来能干,一面要操持家里,还要顾着书院,再加上膝下两个孩子,忙不过来,我父亲和母亲心中实在挂念,又怕她逞强要性子,故而遣我来照料几日,劝着她些,原本今日母亲要来拜访您,恰恰不巧也病了,故而遣了晚辈来。”
“姐姐出阁前,跟晚辈最是亲昵,我们姐妹同进同出,如一母同胞,只是姐姐性子惯是稳妥,不敢轻易留了娘家人在府中,若是不得您准许,万不敢点这个头,故而晚辈托大,恳求您许了这事。”
有些事原本要秋绥做,既然秋绥不在,少不得她自个儿来。
她先说服了姜氏,回头见了谢云初,只道是她婆母所命,以谢云初贤惠的性子,必得摁着脖子应下,只消留在府上几日,给她下个药引,其他事再徐徐图之。
她谢云秀要做的是人上人,可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妾。
姐姐身子不适,留着妹妹照看几日乃家常便饭。
谢云秀此番携礼慎重来拜见姜氏,可见是很把姜氏当回事,论理来说,姜氏和明嬷嬷该要称赞谢云秀举止得体,思虑周全。
只是这话换做以前,姜氏是信的,现在不然。
如今的谢云初别说是留个娘家的妹妹,便是要把春景堂翻了,也根本不会过问她的意思,可惜谢云初心里冷了她,面上功夫做得足,时不时遣厨子孝敬她一两道好菜,贤名在外,外头的人只道谢云初十分敬重她这位婆母。
姜氏有苦说不出。
姜氏糊涂是因为她耍性子不上心,一旦她上了心,也不是个笨的。
明夫人若真打发人来照顾谢云初,来的也该是另外那个唤谢云霜的,好歹谢云霜来过府上几回,大家也都熟稔,何至於遣了陌生的谢云秀来,且必定是由林嬷嬷领着人来她跟前请安,而不是独自前来。
姜氏觉得这个谢云秀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