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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还是在这个朝臣们催他立储的紧要关头,在他为太子的离世伤怀郁郁的时候,在明知四皇子玩乐会触怒他的情况下,纵容了儿子。

为什么?

因为她是皇后,也是一位母亲,面对幼子渴望的眼神,面对幼子认真单纯的笑脸,她无法说出“不许”二字。

“父皇,刚刚我踢了一百五十六个!”

比赛终於结束,四皇子捡起地上的毽子,激动地跑到建元帝面前邀功道!

建元帝低头,看到幼子红扑扑的小脸。

八岁的皇子,如果母亲对他寄予厚望,早就可以教会他如何算计,如何表现才能博取父皇的欢心。

但回想过去,建元帝忽然意识到,无论是温宜公主还是四皇子,曹皇后都养得懒散,就像寻常母亲那样,只教他们礼义廉耻,未曾强迫孩子们去学大人们觉得非常有用的东西,更不曾逼着四皇子在他面现表现聪颖或机智。

这说明什么?

说明曹皇后没有那个野心。

曹皇后没有不代表曹廷安没有,但曹廷安有,却不能作为让他迁怒曹皇后与四皇子的理由。

在曹皇后不安的注视下,建元帝笑了,摸摸四皇子的脑袋瓜,轻声夸道:“不错,朕记得,小四之前最多只踢了一百十几个。”

四皇子骄傲地笑。

曹皇后这才严母般斥道:“好了,踢也踢过了,快回去写功课。”

四皇子小嘴儿一撇,不太开心地告退离去。

曹皇后随着建元帝进了内殿。

给建元帝倒茶时,曹皇后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他几眼。

建元帝捕捉到了,看着她笑:“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朕?”

三十岁的曹皇后肌肤细嫩,与豆蔻年华似乎没什么区别,只是眉眼中多了慈母的温柔。

她坐到建元帝旁边,自知有过地道:“皇上未能忘却伤痛,我却……”

说到一半,曹皇后垂下眼帘,止了口。

建元帝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握住曹皇后的小手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这话你跟朕说说就是,不许责怪老四。”

曹皇后仰头,明澈的眼眸直直地望进建元帝的眼睛。

建元帝默默与她对视。

曹皇后目光上移,落到了建元帝满头的灰发上。

她忽然落泪。

建元帝捧住她年轻的脸庞,声音低沉:“为何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