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睡够了吗 栖见 3076 字 2个月前

第34章 玫瑰花房(8)

七点多钟,顾从礼才到时吟家楼下。

他下车落锁, 时吟家这小区不算新, 安全门天黑之前都不太关, 楼下很多老爷爷老奶奶聚在一块儿下棋聊天,其中好几个都认识他了,见他过来,非常热情地打招呼:「又来找你女朋友啦?」

顾从礼「嗯」了一声, 上楼。

到了她家的楼层,顾从礼走到门口,一抬眼,顿住。

防盗门上贴了张纸条, 上面是用黑色马克笔写的清秀字体:对不起, 主编, 我太困了, 我先睡了,您千万别按门铃了, 微信见。

「……」

顾从礼安静了半分钟,突然笑了。

低低的,愉悦的笑声轻轻在安静楼道里回荡。

他还是低估了这姑娘对他的影响力,她比他想像中还要厉害。

甚至,他都不需要见到她。

顾从礼从裤袋里抽出手机, 点开了微信。

她发了好多条微信过来, 他开车的时候太急, 根本没注意到。

【主编, 您什么时候到,我好困啊。】

【您到了吗?】

【顾老板,你还要多久。】

【主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太困了,我先睡一会儿,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吧。】

【还是别给我打电话了,备用的钥匙放地垫下面,你自己进来吧。】

顾从礼锁了手机屏,蹲下把门口地垫下面的钥匙拿出来,揣进兜里,直起身,按门铃。

悠长,悠长地按着,然后松手。

顾从礼其实也并不是那种早睡早起的健康养生卦,对於他来说熬夜是家常便饭,睡三四个小时是每天正常所需睡眠时间。

但是她这个拖延症的毛病还有日夜颠倒的作息,也有点不健康过头了。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门开了。

时吟连居家服都没换,头发紮成丸子,还没拆,可能是因为睡觉,乱糟糟的,通红着眼睛看着他。

说实话,顾从礼每次看到她没睡饱的时候的这副造型和表情,都觉得很厉害。

太英勇,太悲壮,哀怨又刻骨,极其震撼。

又有点可怜巴巴地,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让人心不由自主就软下来了,又有点儿舍不得不让她睡了。

而且,每当这时,她都非常勇敢。

比如说现在,此时此刻。

小姑娘怒视着他,小兔子似的红眼睛里冒着愤怒的火光,她深吸了口气,强压下火气似的:「我在门上贴了纸条。」

顾从礼睁眼说瞎话:「我没看见。」

「我也发了微信给你,好多条,」她眼神泣血,一字一顿重复道,「好多条。」

「是吗。」

时吟气笑了:「是啊。」

刚刚才陷入深眠当中就被吵醒的感觉太差了,让她甚至都没精力去回忆,和他上次分开的时候是什么场景。

而且,这种事情,要怎么问啊。

主编,您之前在车里是不是亲我了?

时吟几乎已经把它当成一场春梦了。

她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对顾从礼的执念竟然还这么深,执着到甚至已经开始做这种梦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扰人清梦的人,即使是白月光,也会让人有想把他拽着衣领子丢出去的慾望。

时吟长出口气,闪身进门,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旁,头朝下一头扎进去,小腿悬空一截,搭在沙发扶手上。

她随手拽了个抱枕捂在脑袋上,整个人栽进里面哼哼唧唧。

哼唧了一会儿,没听到有声音,只感觉到头顶处的沙发轻轻凹陷。

时吟微微侧了侧头,抱枕掀开一点点来,往外瞧了瞧。

正对双一双近在咫尺的,浅棕色的眸。

顾从礼坐在她头顶,单手拖着头撑在膝盖上,侧着身看着她。

客厅里没看等,光线幽暗,时吟愣愣地睁着眼,连呼吸都忘记了。

两个人对视了数秒,顾从礼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翻飞,带着种奇异的无辜感。

时吟恍惚反应过来,扑腾着爬起来,拉开距离,跪坐在沙发上,瞌睡虫全没了,结结巴巴:「主,主编。」

昏暗的光线掩盖了她红透的耳朵和不自然的神情。

顾从礼就那么撑着脑袋,侧着身坐着,抬眼看着她:「晚饭吃过了?」

「喝了杯牛奶……」

他点点头,直起身来站起来,垂手,准备进厨房。

光线很暗,但是他们之间距离很近。

也是这么一下,时吟看见了他手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皱了下眉,双手撑在沙发上,跪在上面,往前爬了两步。

顾从礼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垂眼,等看清了她的姿势,他下意识就想后退。

还没来得及,她已经靠过来了。

这次看得清楚了,几个烫伤的水泡,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已经破掉了,露出里面红红的肉。

行动快於大脑,她没来得及思考,直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跪坐在沙发上,扯到面前来仔细看。

他皮肤很白,看起来就格外的触目惊心,鲜红的肉丝丝渗出血丝来,看得人心里几乎是抽了一下。

她皱着眉,仰起头来瞪他:「怎么弄的啊,你怎么不处理。」

「忘了。」

「这你都能忘的吗?」

「嗯,」他神情平淡,「急着回来。」

时吟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话问出来的时候已经从沙发上爬起来,人站在上面,比他要高上一截,按着他肩膀,一把把人按下去了。

顾从礼顺从地重新跌回沙发里,侧头看着她光着脚蹦下地,跑去开客厅的灯,又跑进卧室里,没一会儿,拿了个小箱子出来。

时吟走到沙发前,将箱子放在茶几上,拽过他的手,像小学生一样,平放在他大腿上,去开药箱。

药箱是时母给她弄的,时吟平时几乎没用过,最多例假的时候翻两片止痛片。她跪在他面前,扫开了一堆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盒,翻出最下面的一小瓶酒精,拿在手里,有点犹豫:「这酒精直接用吗?这太疼了吧?」

顾从礼:「……」

时吟茫然地仰起头来,询问地看着他:「直接倒上去吗?或者我用棉签沾着那样?」

「不知道,我没处理过,」他轻声说,「直接倒吧,方便一点。」

「那水泡要挑破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