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难得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唐林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满是戾气和不屑,非常的平静。
像是无风的水面,连一丝波纹都没有,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奇迹地消失了。
只有唐林自己知道,这份平静之下,压抑怎样恐怖的情绪。
“好可怜的孩子,还这么小却经历了这些。
我理所当然地猜想,即使这个孩子长大,也会是一个畏畏缩缩、自卑怯懦甚至是麻木不仁的行屍走肉。”
唐林突然笑了,好像被巨大的愉悦充满,笑得越来越大声,身子都跟着发颤:“可是我猜错了,你完全相反。
你骄傲自信,有足够挥洒的热情,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明亮鲜活。就和云芷说的一样,你本就是意气风发的飞鸟,本该没有束缚顾虑。”
她弯下身靠近曲晚,盯着她的眼睛:“你看,你是多么的完美。”
曲晚目光闪了闪,莫名的不安袭来,刺痛的心脏警告她危险的来临,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躲避未知的危险。
唐林歪了歪头,带着万分疑惑的语气开口:“可我好端端的云芷,为什么受的伤越来越多。我很好奇,这其中有多少……是拜你所赐。”
脸上的笑意骤然收敛,平静之下压抑着得毁天灭地的怒火喷涌而出,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胜过利刃的目光,不偏不倚刺入心脏,曲晚疼得缩起身子。
“之后,你又是以怎样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不是有意的,喝醉了不清醒,还是压根就没意识到与自己有关,再或是——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曲晚猛地站了起来,直觉告诉她快跑,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要问,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开,嘴唇无意识地张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唐林的目光缓缓抬起,不慌不忙地转动着插在曲晚心口的刀子,“大名鼎鼎的曲总,你或许还不知道,你的精神报告是伪造的吧?
我的云芷,亲、自、伪、造、的。”
她一字一顿地说完,曲晚只觉得耳中一阵轰鸣,一股腥甜的气息涌上喉间。
这些话为什么这么晦涩难懂,搅得脑子一片混乱,曲晚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什……什么?”
“意思很简单啊。”唐林没有任何征兆地起身,惯着劲风的一拳直直朝曲晚袭来。
曲晚狠摔在地,嘴角渗出鲜血,她撑着桌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目光却死死盯着唐林:“说清楚。”
唐林自然不会对她心软,说出的话像是锈蚀的钝刀,一寸一寸往心里钻去:
“你无比的正常,所以你发的疯,说的话,做的事,从来不是被迫的,被逼的,不是你无法控制的,那都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本质上,就是一个烂人。
对於这份伪造的报告,你深信不疑,以此为借口推脱自己的所作所为。
云芷又何尝不是以此来欺骗自己,不然她又怎么能想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