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田丰和董昭抽空,找了个独处的地方闲谈。
田丰问:“公仁,今日所见有何感想?”
公仁是董昭的字。
董昭道:“元皓又是如何看法?”
元皓是田丰的字。
田丰道:“前途堪忧。”
“元皓莫不是并非真心所投,想找个机会逃离这里吗?”
“非也!我等能在这里独处,也只是因为我等都在城内。若是换到城外,我敢肯定,那贼头就会安排士兵作为我等的护卫,我等又岂有逃离的机会?”
“那元皓是何意?”
田丰道:“你看那贼头如何?”
“元皓但说无妨。”
田丰也不担心董昭会告密,道:“贼头有七败也!
“一是逼迫家家户户签下欠条,然后月月还债,此必然不得民心!
“二是让高都尉出城与州刺史的大军汇合,分明是在测试高都尉的人心,此不得将心!
“三是临敌之际,却主动引发内斗,搞得内部人心惶惶,此不得军心!
“四是明明可以独揽大权,却又故意推另一个贼头上位,还明言曰自己只负责打仗,这岂不是给了有心人分裂军队的机会?
“五是我听闻他酷爱装神弄鬼,但此愚民之术总有一日会被戳穿,届时他如何自处?兴许这恰恰会成为军队分裂的一个契机。
“六是言语粗俗,对我等难有敬语,或是讥讽,或是呵斥,或是威胁,此岂是君子所为?我等士人又岂会真心投他?没有我等相助,届时军队面临分裂,他想要亡羊补牢也难!
“七是性格乖张,行事天马行空,作战总是想以奇胜,兴许这能赢得一时,却又岂是久胜之法?”
董昭点头:“元皓所言有理,与我想法相似,墨信此人望之不似明主呀!”
“呃……公仁还想着以他为主?”田丰诧异道。
董昭倍感无奈:“不以他为主又能如何?我等难逃贼窝,不想身后名受辱,就只能尽力助他笼络全军,再助他招安了。”
田丰想想也是,叹了口气,缓缓点头:“唉,若是他迷途知返,最终真能带领整个大汉的黄巾军招安,我等也算是有功於社稷了。”
两人四目相顾,皆感到自己有着黑暗的未来。
忽然,董昭说了一句:“也不知他今晚能否度过此劫?”
如果今晚墨信与州刺史的先锋部队交手,结果输了,那么墨信招降时所说的宏图目标就都是个屁!
田丰同样不看好的说:“哪怕安然过了今晚,随后王刺史的大军杀到,他也是必败无疑。”
“今晚就真能安然吗?”董昭叹了口气,他同样觉得墨信没有未来,“你可知今晚这支先锋部队的将领是谁?”
“是何人?”
董昭道:“如果我没猜错,应当是那有名将之姿的潘凤。”
……v……
几乎同时。
某处河滩前。
高览成功见到潘凤,并按照墨信的意思,将前方河滩内有伏兵一事告知潘凤。
其实高览想过逃跑。
可最终他发现,自己除了落草为寇之外,根本无处可去,不然回归朝廷必定会被问责,除非自己能够戴罪立功。
潘凤取出地图查看,沉吟道:“前方确实适合设伏!”
高览道:“卑职建议将军绕行。”
潘凤摇头:“既然我们知道贼军会在此处设伏,不如将计就计,从背后偷袭他们!”
高览为了给自己多一条退路,只好提醒道:“有可能贼军见我逃跑,会取消在此处的伏击。”
“无妨!若是贼军还在,我等便能让他们有来无回,若是不在,大不了也只是拖延一点行程罢了。”
於是全军稍微绕点路,直奔河滩的后方而去。
河滩上。
一面是河,另一面是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