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将军,此次我等多多叨扰,待返程途经之时,再来与将军把酒言欢。”
“好说好说。”
马当关下,江水澄明,山峦群峰倒影水中,绿影分涛,浩浩荡荡的船队在大江上行驶。
李新年昨日喝了太多了,现在脑子里还有些昏昏的,坐在甲板上,望着两侧的风景,张着嘴巴喝江风。
如今他在这只船队上,在船队上靖安卫和漕运卒们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了。
在往日,人们愿意与他相交,是因为他为人和善会来事,是因为郑千户的青眼,是因为他卓越的真气天赋,是因为他那替父报仇的事迹……
可自从乌龟洲一事之后,众人看他的目光之中,少了一丝亲切和好奇,却多了几分敬重和赞叹。
就连在靖安卫中一向以谋略出名的杨退之,都几次在众人面前表示。
“此人之才智谋略,不在我之下,但若是论胆色,却比我还胜三分。”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李新年这厮在靖安司的前途会非常光明远大。
船队上越来越多人,对李新年青眼有加,与他结一份善缘。
毕竟这种投资,几乎是没有什么风险的。
船队逆着大江往上游行,严格上来说,现在还是在九江府境内,还需要经过湖口、德江等县地,但是出於时间上的考虑,又在马当关狠狠薅了一把羊毛,补给充足,所以并无停歇,直接往大江上游的湖广驶去。
因是在船上,郑青舟没有戴增添威压的鬼面具,一身白色常服,配合上柔和面容,如同士绅之家,养尊处优的公子。
甲板上李新年也是一身白衣,坐在船舷边,一张清隽容颜上专心致志。
他正摆弄着那参将吴广赠送的碧竹洞箫,说是竹箫,可实际上,是暖玉制作的,端是一件宝物。
放在嘴边吹奏,洞箫发出的声音却不成曲调,或尖细刻薄,或冗长难听,或干脆没有声音。
郑青舟见状哈哈大笑,道:
“李大郎啊,李大郎,那日吴广却是说错了,不是宝剑赠英雄,却是宝剑赠狗熊了,你这分明是半点音律不通啊。”
李新年停止吹奏,脸上也不显恼怒之色,悠然道:
“今日音律不通又如何,只要勤加练习,总有成功之日。”
郑青舟上下打量李新年道,打趣道:“说的是这个道理,可是这音律之道,却不会像你修行真气这般容易的。”
“你已经达到炼气境界圆满了?”
李新年不答,但是手中的洞箫之上,却附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在光阳之下,显得亮眼。
真气离体,附着於外物,这就是练气境界圆满的表象。
郑青舟拍了拍李新年的肩膀,道:
“行啊,以你这个境界提升的速度,打磨沉淀个两年,指不定也混一个千户当当。”
其实他过来,本来心中是存着提醒之意。因为如他这般善於使用智计,谋算人心,一旦得手,就很容易沉溺其中,对於寻常人,这非是坏事,但是对修行者来说,这却不好说了。
早些年杨退之也是如他这般,善於用智,结果修行一途上的境界提升就开始变的缓慢,本来以他的天赋,是很有希望冲击凝丹境界的。
但是李新年身上很显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李新年笑道:“可别,若我两年后成了千户,那您可不是要混件蟒袍穿穿?”
两人说笑间,一位靖安卫忽然走上前,对着郑青舟道:
“千户,有一艘大船跟在我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