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舟挑了挑眉,问了一句,“怎么说?”
李新年沉声道:
“属下在金陵城中时,觉无论朝野,人人都知西南朱贼,却不知江西省的匪患,或者说是知道,但却觉得无关紧要,知之甚少……严重低估了。”
县城被贼人攻破,一县之长被人逼死……这个事情在靖安司这种部门,却只是被人当成一个传闻故事一般,作为替父报仇的添头……
虽然已经过去了半年,可是这完全不是这件事情该有的影响。
郑青舟默然不语。
李新年继续道:
“根据那王二狗的口供,乌龟洲那两千多贼人,也是这一年多才聚集的,可是却几乎没有受到我新明官军的讨伐。”
“而且最近聚集的那八千人,多半也是江西省内的流寇,如此大的规模,新明官军为什么不讨伐?”
“而我靖安司押送给西南四十万两饷银,有被那伙贼人劫道的风险,这确是很危机……但是谁能保证,江西省内的官军会帮助我们呢?”
“或者说是,江西省内的贼寇虽然没出现像四川省那般攻城略地之姿,但实际上,已经让省内的官兵自顾不暇了……所以他们根本就来不及管控乌龟洲。”
郑青舟依旧未出声,但是他心里明白,李大郎的这个说法,其实是很有道理的,仍开口回了一句。
“但是总归是要试一试,我手底下的兄弟,可万万不能折在那乌龟洲。”
说罢,郑青舟又取出一副江西省地图摊开在桌上,先是指了指江心沙洲的乌龟洲的位置,又指了指沙洲东面,一处江畔。
“知道这是哪嘛?”
李新年答道:“知道,山茫茫,水茫茫,大孤小孤江中央……苏东坡笔下的小孤山嘛。”
郑青舟手又往东指了指,问道,“这是何处,知道嘛?”
李新年瞎答,“大孤山?”
郑青舟摇摇头,道:“不,这是马当山。”
“马当山险峻峥嵘,与上游的小孤山夹江相望,犹如长江天堑上的扼喉之钳,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而这马当山上,驻扎着一支现成的军队。”
马当山?李新年忽然就有了印象,当年武汉会战之时, 我军严防死守,却有汉奸献了布防图,武汉的门户就在这里被打开……
回过神,郑青舟继续讲述。
“那是一只四千人的披甲锐士,统帅者是一位参将,且其中有小半修行者,可以结成真气运行军阵,若是这总兵肯出手,我船队肯定没有任何风险。”
李新年冷静说了一句,“可是按常理,靖安司的千户是无法调动成建制的大军,除非现在立刻派轻功高手回京求一道文书。”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这种地方的驻军头子,可和南直隶那些文官知府不同,手里握着刀剑的,总是会硬气一些……
郑青舟摇摇头,道:“我准备亲自走一趟,请那位参将出兵。”
李新年微微思考,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道:
“千户,属下以为此举不妥,千户为奉旨办差,亲自请他出兵,未免失了身份。”
“而且,万一那王二狗说的是假话,贼子趁着千户离开船队之时偷袭,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新明的武官官制其实混乱,随着陈明历朝的改革,各种称呼错综复杂。
一般而言的千户,在新明一朝,其实类似於现今军官的军衔,不代表实际的官职,甚至可以传承。
参将,总兵则是有具体职务的官职。无品阶,无定员,但一般而言,地位较高,大多镇守各地,有独属的军队,和独立的防区。一方总兵,类似於现今的一方军区司令。
但是靖安司中的千户,总旗和一般的武职也不同,不仅代表军衔,还是代表着较为广泛的职权范围,与较高的真气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