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我还是个宝贝?”
“宝贝?”那靖安司千户低声重复了一遍,忽然又上下打量了李新年几眼,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
“不错,你就是个宝贝。”
“先天气血若海,百骸如玉,十二正经如龙,八脉畅通晶莹,可不就是宝贝吗?”
李新年琢磨着这千户说的话,“很罕见?”
前世身为习武之人,奇经八脉这种东西,他还是有些了解。
靖安司千户用一种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恨的语气说道:
“真气修行共五重境界,一重境界一重山,一重境界一重海,修行之路,便是於一条艰难小径上踽踽独行,但是你这副根骨却不同……”
李新年眉毛一挑,接了一句,“过高山跨险峰如履平地?”
“哪有那么容易。”靖安司千户没好气道:
“只是修行的深度比一般的修行者高一些,境界升迁的速度比平常快上一些。”
李新年面做不以为然状,“那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嘛。”
靖安司千户道:
“你现在还未真真修行过,当然不觉得有什么出奇,等你修行到了气海境界,乃至凝丹境界,就知道你这根骨的厉害的。”
“更何论还有你那手说不出来历的剑法,呵呵,连我手底下最擅长刀剑功夫的史蔚不是你对手。”
很显然,李新年白日那个胡乱编的谎话绝对未被他放在心上。
那他又为何又敢邀请自己加入靖安司?
李新年隐隐有了猜测,多半是因为自己有一个以清白正直,廉洁干练闻名於官场的好父亲。
在这样一个父为子纲的封建时代,李平山这样的父亲,就是自己最大的政治背书。
而且就算自己做了什么不轨之事,自己的母亲还有舅舅这些亲族可都是在金陵城。
李新年心中思忖,那靖安司百户却一直在关注他,见他一副无动於衷的样子,换了一副推心置腹的商量口吻,道:
“李兄弟,江湖人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真气法门摆在你面前,你却打都不打开,就冲你这份定力,也算的是难得物……我也相信你,随便寻一家武馆,修一个下游的真气,凭你那手刀剑功夫,不需要一年时间,定能在行伍中展露头角。”
“我新明军中,像你这种既有胆气,又有本领的人物,不说如过江之鲫,但也不在少数,可是於大局无益啊。”
“自那位登基以来,北边的鞑子明里暗里各种挑衅,朝中的言官们,朝下的士子们说破了嘴皮,你看边军们敢朝北边放一支箭嘛?”
“与其在军中蹉跎岁月,不如入我靖安司一展拳脚。”
李新年看着这千户在自己面前一通大论,心平气和道:
“或许您说的有道理,但是大丈夫为人在世,有些事情,总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去尝试。”
那靖安司千户听李新年说完,一双眼角微微上翘的眼睛眯起了望着他,过了片刻,忽然嗤笑一声,整个人的气质却有些阴冷。
可就在这千户想要说话之前,李新年俊朗面容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道:
“既然千户大人都这么说了,在下若再不答应,不是显得不识抬举。”
那靖安司千户如女子般的面容又变得柔和,上下打量着李新年,透露出一丝欣赏之意。
其实打心里的,李新年对靖安司这种,啥事不干,整日监视这个,打压那个,干着一些抄家绝户的勾当的组织没什么兴趣。
他更想在军队之中一展身手。
可是他更加清楚,被靖安司这个,可以说是全新明最跋扈,最受宠的组织盯上,自己的想法便不重要了。
想要自己加入靖安司这个事,对面这个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千户如果想,明里暗里的各种手段一使,自己哪还有不答应的余地?
自己只是一个会两手不错刀剑,身体素质出众,但其余什么都没有的穷书生。
这个千户愿意放下架子好声好气地邀请自己,便已是看得上自己了。
自己早上可是看着那个五品的舅舅求着给他送武夷山大红袍的。
李新年虽自负一身傲骨,做事也追求忠於本心,但是在强弱对比如此明显的情况,还摆谱?
那就不是一身傲骨,是眼瞎的大傻子。
李新年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笑意:
“千户大人,小弟其实还有一个顾虑,不清不楚的,心中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