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镜终究是丐帮耆老,虽大吓一跳,但马上喝道:“是何方朋友敢冒充我丐帮已死去的马副帮主,有胆子便报出名号!”
可这“马大元”全不理会,全身一动不动。白世镜更是不敢大意,如临大敌,紧盯着眼前人影。足有盏茶时间,两日皆是一动不动,在这灵堂上面对着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白世镜早已汗留夹背。四周更是寂静无声,更显死气沉沉。
突然白世镜感觉到一件怪事,对面的人竟没有半点呼吸声,再看他的喉间肌肤竟似有些**,也是毫无蠕动之相。若是生人,岂有不透气之理?白世镜只觉自己心越跳越快,这颗心似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向那人扑去,破甲锥连连幌动,刺向那人面门。
那人左手一掠,将白世镜的右臂格在外门,右手疾探而出,抓向他咽喉。白世镜直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后跃避开,颤声道:“这,这是……”那人使得正是马大元锁喉擒拿手的功夫,只是出手比马大元在生时更快捷许多。这门功夫是马大元的家传绝技,除了马家子弟之外,无人会使。白世镜和马大元相交已久,自是明白他的武功家数。
不待白世镜回神过来,那人身形僵直,向他跃来,上跃时膝盖竟是不弯。只听得腾的一声,那人重重的落到白世镜面前两尺余,和刚才的距离却是一模一样,却又不动了。白世镜心中更是发毛:这人若是武学高手,纵起落下的身手怎会如此笨拙?难道世间真有殭屍么?
白世镜微一犹豫,咬牙道:“我就不信你真是什么殭屍!”揉身又上,嗤嗤嗤三声,破甲锥三招都刺向那人下盘。那人的膝盖果真不会弯曲,只直挺挺的一跳一跳闪避,看来他连迈步也不会。白世镜刺向左,他便右跃闪开,刺向右,他就躲向左。白世镜发觉了对手的弱点,心中惧意略去,可是越来越觉得他不是生人。又刺数锥,对方身法虽拙,但自己几下变化精妙的锥法,却也始终没能伤到他。
白世镜越打越是心胆俱裂,突然之间,后颈一冷,一只冰凉的大手摸了上来,那人竟跳到他的身后。白世镜大吃一惊,挥锥猛力反刺,嗤的一声轻响,刺了个空,那人的大手却已抓住了他后颈。白世镜全身酸软,再也动弹不得,只余自己不住的呼呼喘气声和扑扑心跳声。
蓦地里一只冰凉如铁的大手摸到了他脸上,白世镜只觉触脸的那手半分暖气也无。他再也忍不住叫道:“殭屍!殭屍!”声音凄厉可怖。那只大手从他额头慢慢摸将下来,摸到他的眼睛,手指在他眼珠上滑来滑去。白世镜吓得几欲晕去,全身武功半点都记不得了,对方的手指只须略一使劲,自己一对眼珠立时便给他挖了出来,这只冷手却又向下移,摸到了他鼻子,再摸向他嘴巴,一寸一寸的下移,终於叉住了他喉喉,两根冰冷的手指挟住了他喉结,渐渐收紧。
白世镜惊怖无比,叫道:“大元兄弟,饶命!饶命!”他终於相信这是马大元死后所化的殭屍找他报仇来了。虽说这是大白天,可这灵堂中鬼气弥漫,他杀马大元一事除了他和康敏外无人得知,寻常江湖好手实在想不出几个有如此高的身手又会装成马大元的模样来吓他的。他又接着大叫道:“大元兄弟,都是你老婆出的主意,是她逼我干的,我,我也不想啊!”
白世镜觉得自己刚才出言推诿罪责之时,喉头的手指便松了些,自己一住口,冰冷的手指又慢慢收紧,心中慌乱,更认定这怪物便是马大元的殭屍,叫道:“大元兄弟饶命!是你老婆偷看到了汪帮主的遗令,再三劝你揭露乔峰的身世秘密,可你始终不肯……她……她这才起意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