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云飞掌至半途,突然跺脚沉腕收掌,颤声说道:“畜生,你,你气死我了……”
毕竟儿子是自己的。
费云飞仰天叫道:“天,这叫什么,这叫什么?皇甫林害了我,我的儿子却跟他的女儿……我这是作了什么孽……”
缓缓地垂下头去,林风吹动了他满头灰发,看上去好不悲惨凄凉。
费慕人他也缓缓地低下了头。
费云飞忽地一叹说道:“这也许是天意,要怪只能怪那朵‘醉海棠’,还有皇甫林那无耻的女儿,为害我父子,竟用这种手段……”
顿了顿,接道:“慕人,你起来吧。”
费慕人猛然抬头,木然说道:“爹,我自知罪孽深重,对於自己的这身罪孽,他日我自会想办法消弭,不过,在此我有个不情之请。”
费云飞叹道:“你说吧。”
费慕人道:“请爹再让我跟她见一面!”
费云飞双眉一轩,道:“你想干什么?”
费慕人陡扬双眉,道:“我要问问她……”
费云飞截口说道:“分明出自皇甫林授意,还有什么好问的?”
费慕人道:“不,爹,我要问问她有没有……”
倏地住口不言。
费云飞一震说道:“爹明白了,只是,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费慕人道:“有,孩子总是我的,他日我要问她要回来,没有……”
咬牙说道:“我要亲手杀了她。”
那怕人的神态,令得费云飞一凛,他道:“对,孩子总是咱们费家的,爹答应你,你起来吧。”
费慕人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沉默了一下,费云飞道:“慕人,天色不早,爹也累了,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去吧。”
转身向松林的那一方行去。
费慕人像灵魂出了窍,默默地跟在身后……
就在他父子身形隐入松林的同时,“九岭山”下的小路上,如飞地驰动着一条魁伟高大的人影。
那是“铁面巨灵”左车,他毫不停歇地往“南岳”急赶。
但,“九岭山”区刚过了一半,他有了发现,那是由他面前半里处横过的一条人影。
那条人影,他看得清楚,是“恶师爷”沈东山。
对这位“恶师爷”,他见过,而且知道他是谁的人。
他心中一动,略一冲疑,立即掉转方向追了过去。
“恶师爷”沈东山的确不愧机警,左车追过去没多久,立即被他发现,他身法更疾,脱弩之箭般向西狂奔。
这一跑更引起了左车的猜疑,也激得这位“铁面巨灵”胸中火发,猛一提气,驰动起来像一阵狂风。
这样一先一后,没半日工夫就进入鄂境,却被那沈东山一头钻进了一个村落中没了影儿。
左车好不气恼,跟着进了那村落。
甫进村落,他一怔停了步,只因为他看见了一椿怪事。
“恶师爷”沈东山由一处星角后退出,一步,一步,还不到三步,翻身便跑。
左车无暇多想,定了定神,大喝一声扑了过去。
而,有人比他更快,由适才沈东山退出那星角后,飞掠出两条雪白人影,足不沾地扑向了沈东山。
沈东山哪里来得及跑,闷哼一声躺在了地上。
那两名白衣人伸手便要去抓,适时左车已至,忙喝道:“二位,请等等。”
那两名白衣人一怔收手,四目投注,居左一名道:“阁下是……”
左车道:“这沈东山是被老朽追赶至此。”
那居左白衣人道:“阁下的意思……”
左车道:“请二位把他交给老朽。”
居左白衣人摇头说道:“阁下,这恐怕办不到,这沈东山是我家宗主仇人一伙,对我家宗主有大用……”
“宗主?”左车微愕说道:“二位是……”
居左白衣人道:“毒宗宗主座下‘白衣四侍’。”
左车脸色一脸,道:“原来是毒宗……双宇文化已死多年,毒宗何又来宗主?”
那两名白衣人濮阳飘与濮阳飞脸色也自一变,道:“阁下是哪位……”
左车道:“老朽姓左名车……”
“左大哥。”突然一声颤抖喜呼,由那屋角后掠出了“南令”皇甫林,他近前探掌便抓。
左车一震闪身,只一凝独目,神情猛震,一声:“主人,想煞老奴了……”
砰然跪倒,身形暴颤,热泪泉涌。
皇甫林伸手搀扶,两眼中泪光隐现。
“我听说左大哥重现武林,可没想到在这儿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