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锐行走其间,初时还好,随着精神气力短少,渐渐失去了方向感,举目四望只见一片雪白,脚下绵软轻浮,几疑自己身悬半空中,头皮沉重,竟自觉一副身驱有头下脚上,倒步而行之感。
惊疑之际,萧锐连忙张大眼睛,往了前方看去,谁知他不用心力张动眼色还好,当下意念一起,瞳孔不自禁放大,但觉双眼奇痒,身外天地雪光竟如钢针一样直钻自己眼底,原本眼前一片苍白,转眼就要化作黑暗。
萧锐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自己已在不经意间受了雪光灼伤,有闻在雪原中行走旅人常患一种雪盲症,不知道自己眼下是不是也受了这等伤害。
正在他惊急之际,耳边隐隐传来一声叹息,跟着便听得身前一声尖啸。萧锐眼前一亮,只见一枚旗花火箭冲天而起,怒射百余丈,直至天际於空中射出斗大的烟花这才熄落。
不想那火花余烬却是千百粒细小砂粒,五色皆有,散落在雪地上,顿时为众人铺陈出一条道路。得这些细砂相助,地上雪光被冲散了不少。
萧锐此刻瞳孔也为地上有物得以凝聚,瞬时将心神收敛。虽则眼底还是痛痒不已,可到底及时补救,并没受重伤。
见萧萑手里正提着火筒,萧锐不由脸上一红,暗道一声惭愧,他原本以为自己武艺不弱,心思头脑也算精湛,却不想在这寒冰狱中,竟连步行都有危险,而此番救了自己的却是最不起眼的砂粒。
而萧萑的脚下却没有丝毫的停留,一步一步向前踏去,丹娘似有所查觉,回头望了一眼萧锐,她一直以来都没来由的厌恶他。
此刻眼神中反倒有些迷茫,一面看了看正在当地调息的萧锐,又回首看了看渐渐走远的少女萧萑。最后还是打定主意,似不服气的追了上去。
到了此刻萧锐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只是深深提了一口气,鼓起全副精神气力,一步一步往了两位少女方向赶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於寒风再起,而萧萑三人则已寻觅好雪丘安置下营帐。
一待萧萑将暖帐遮起,萧锐便再也支撑不住一跤坐倒在地,寒冰狱中没有日月,他只知道在寒风升起前无止无休的行走,时间久的也许自己一连走了数日也不一定。
他还是不禁佩服自己竟有这样的精神和毅力能跟得上萧萑与丹娘。换了平日里,少年人自忖绝对办不到。
可今日自己却坚持了下来,如果真要找出什么理由,也只是因为这里是异界,奇迹真的随时都会出现的缘故吧。
丹娘虽然因体质特殊,能耐奇寒,可一日行走下来,体力也是耗损极剧,她只是存了与萧萑的好胜之心才一直支撑着不倒,此刻萧锐率先倒地,少女也再支撑不住,膝头一软跌坐在少年人怀中挣扎不起。
见倒在萧锐怀里,丹娘不乐,当即便欲起身,不想她与萧锐此刻都是的疲累至极,真气早已遍布全身,萧锐修习正经玄门真气经年,丹娘却是於积屍气一途极为精擅。
不知怎地二人到此境地,两路真气竟得相互牵引制动,一经联息,阴阳互哺精神当时大涨。丹娘虽然任性,可积重之下也不是个不晓得厉害的。
但见有这般好处,当时便再不肯丢开手,萧锐功力远比她精纯,自然更是小心运动,趁机极力恢复体力。
随着一声粗重的喘息,三人里最从容的萧萑也忍不住坐倒在地,萧锐见她脸色苍白,虽比自己和丹娘好一些,实则也是强弩之末不堪重负,当时手腕一翻,长臂曲动已将少女玉掌取在手里,分动真气渡入对方体内。
不想萧萑并无意接受他的帮助,肩动晃动便待要将萧锐手掌挣开,不想萧锐拳法精湛,只曲动尾指一个勾揽便将其化解。
同时笑道:“萑姐姐又何必如此,照玉瓶儿所说,日后的路还长的很,我三人总要相互辅助才能多支撑的一刻,何况三人携力也比两人好的多,帮你也是帮萧锐自己呢!”
萧萑本不在意萧锐这一点真力,可未想萧锐从云先生所习内劲灵动无比,内蕴精奇,虽只一息之间,却得精神大振,这才知道萧锐内力修为居然在其外功之上。
惊奇之下止了举动,过后发觉萧锐竟能将丹娘真气与自己体内融会贯通自如,以自己躯体为洪炉,同时储纳三人真力。
虽然功法还有太多不足,威力也小,可竟此一项便足可证明对方的悟性远远超过原先想像,更在自己之上。
“原来如此,我倒忘了,你这副躯体本就不是自己的,能窃居别人的身体到此境地,你的精神灵力自然远在常人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