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夫人这时才瞧清楚像条小忠犬一样跟在如翠身后的男孩,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约模五六岁的身量,小脸儿肤色微黄,却算得上温润细腻,五官显得比较平凡,但一双眼睛却生得十分美丽,亮晶晶地看人时,十分讨喜,使得那张平凡的小脸也生出了几分韵味儿来。
她们虽然没有见过这小孩儿,但也知道必是年前温良在平津所认的义子了,虽然年纪还小,但却是个可爱的,而且他还有个美名满天下的父亲,若将来调教得好,风彩必不会差,若真是好,到时可以看看家族中有哪些适龄的旁族姑娘,许配与他也可。
在众人心思电转时,如翠已经来到,因身子不便,众人也不让她行礼,纷纷与之寒暄起来。等茶过三巡,终於长公主忍不住问道:“瞧你这肚子,莫不是双生?”
如翠抿唇一笑,说道:“胡太医来看过,说确实是双生,而且家中一些有经验的嬷嬷也如此说。”
闻言,众人俱又是一阵羡慕,其中无双长公主心情最是复杂的,想起自己那已经嫁人的女儿,虽然她的女儿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品貌才情一绝,嫁人后也是夫妻和睦恩爱,可到底身子骨较薄弱,太医曾说她略有宫寒之症,就算调理也不知道要调理到何时,着实让她愁坏了心。虽说女婿对女儿情深意重,可亲家母却一直盼着抱孙子,现下她这作母亲在还好,他日等她老了无法给女儿依仗,还不知道女儿会不会因为子嗣一事在夫家受上委屈呢。
就着如翠姑娘肚子里的娃,众人又是一翻讨论他们是男是女还是龙凤胎之类的,好不热闹。这些夫人不是宗室之妇就是一品诰命夫人,如翠不敢轻易得罪,所以也陪着她们说笑,直到说得累了,丫环再次端来了花茶方止了会儿话。
说得尽兴后,彼此也熟络了几分,方说出她们今日上门来的目的。
“听闻温夫人这里有平津谭家老太君给的偏方,最是调理身子不过,咱们却是想来寻一份儿回去了。”长公主含笑道:“希望温夫人不要计较咱们失礼才好。”
如翠道:“哪儿的话,你们都是长辈,只需打发个丫头婆子过来就行了,哪有不给的道理。外祖母心疼人,我在谭家时她天天使人给我调理身子,方子也喝了好几副,离去时还将她这些年来收罗的各种调理妇人身体的方子给了我带回来,多了也不知道哪个好呢。”
听罢,众人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不将话说得太死,免得有些人失望,怨怪上她和谭家老太君。虽是如此,但想起这个月来连续传出喜事的几家,心里却觉得她小心了。当然,她们今日亲自过来,也是想知道当初给她调理身子的婆子,食用的是什么方子,仔细些方能安心。
如翠也有心向她们卖好,挑了几副那些夫人所用的方子出来,又仔细交待了些禁忌,虽然她们回去后也会找人专门去看,但这时却也听得十分认真。
等得了方子后,夫人们纷纷离去,离去之前还笑着说等如翠生了孩子后,她们可要过来凑个热闹,沾沾喜气之类的。如翠一一应答。
伺候如翠的丫环嬷嬷见这些贵夫人们一团和气地说笑,俱是一脸喜气,如翠出身低,京中时常有人诽谤她的出身,还有些清高的世家夫人小姐不愿意与她往来,每回在宴会上见到也是一脸冷艳高贵不理人,可这会连宗室的夫人也来拜见,可谓是天大的脸面,看那些人还敢不敢瞧低她们夫人。
几位夫人联袂拜见,不只温府的人喜气洋洋,连外头的人见状也议论纷纷,这事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各家反应不一,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更有不以为意的,认为如翠哗众取宠的皆有。
镇国公府里,秦镇国公夫人和秦氏怔怔地听着丫环鹦鹉学舌般将外头的流言学说一遍,婆媳两个皆有些沉默。
等丫环婆子被打发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婆媳两人时,秦氏再也忍不住了。
“娘,你说三弟妹那儿的偏方真的有用?”脸上露出几分冲疑,又有几分渴望。
镇国公夫人淡然道:“不管有没有用,至少那几家传出的喜事却是真的。”然后叹了口气,“我却不知道她原来是个有福气的,原本能怀上已经是老天爷发善心了,谁知道她得的那些偏方给了人,也教那几位夫人十几年无所出却到头来都怀上了。”
秦氏抿着唇,脸色难看地说:“那不是她有福气,而是托了谭家老太君的福气才是。明明这功劳应是谭家老太君的,可那些人偏偏都感激到她身上了,她也不嫌臊得慌!”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
镇国公夫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悄悄地捂上自己的肚子,同时也有些心酸。她嫁给镇国公十几年,除了温婉便再无所出,若是能生个儿子,何须像这般小心翼翼?而秦氏是她的侄女,嫁入府里来有十年左右,却连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也让大儿子温允十分不满,虽然不至於宠妾灭妻,但也对秦氏有些厌弃了。
秦氏失控了会儿,很快便整理好了情绪,又说道:“娘,咱们不好意思向她开口要偏方,不如去向谭老夫人要如何?”
“不可能!”镇国公夫人一口回绝,甚至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糊涂了!不想想三少爷的亲生母亲是谭家的女儿,当年连着二少爷去逝、前任镇国公夫人接着含怨而死,谭家早已恨上了镇国公府,除了三少爷外,他们根本不承认咱们是亲家,你我现在皆是镇国公府的媳妇,若真求上谭家,少不得给他羞辱一翻!”
秦氏听罢发了好一会儿怔,有些不甘道:“难道,我真的要去求三弟妹?”
镇国公夫人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若早知道她们会有求那可恨的丫头的一天,以前还不如将戏作足了,也省得现在没脸上门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