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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
初栀从小到大,从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急匆匆地从更衣室出来,一路都深深埋着头,不敢看周围。
身边全是乱糟糟的人声,说话声和笑闹的声音,后台嘈杂儿匆忙,她低垂着脑袋飞快地从人群中闪过。
她甚至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看见了刚刚的那一幕,每一个人都在偷偷地打量着她,议论着她,说她竟然公共场所和一个男人偷偷躲在狭小的更衣室里,说她不知羞。
他竟然就这么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就让她一个人,他就这么自己走掉了。
混蛋。
混蛋,讨厌鬼,烦人精。
陆嘉珩这个王八蛋。
初栀咬紧了嘴唇,瞪大眼睛,努力压下眼眶中泛起的酸涩。
回到话剧社的准备区,原辞刚好也刚回来,一看到她,连忙快走了两步叫她。
初栀回过头来,眼睛有一点点红。
原辞本来不知道是要叫她说什么的,此时看见她的表情就是一愣,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初栀垂下头去:“没怎么……”
原辞走近了一点,垂着头看她:“到底怎么了?”
初栀瘪瘪嘴,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委屈。
好委屈。
她深吸口气,摇摇头,用指尖轻轻蹭了一下眼角,小心翼翼地防止蹭掉了妆,声音低低弱弱的,有点哑:“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我怕我演不好。”
原辞闻言,微微皱了下眉。
明显没太相信的样子。
但是很快地,他眉心重新舒展开来,浅浅地对她笑了,露出小半颗虎牙:“姐姐别怕,我带着你呢。”
初栀快哭了,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满腔的情绪终於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可以发泄出来了似的:“我只演过盆栽……会不会拖后腿啊……”
原辞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盆栽好啊,盆栽多难演,诶,姐姐你千万别哭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初栀始终坐在化妆台前没动过。
之前给她化了妆的小姐姐跑过来给她补了被她吃的差不多的唇膏,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要再咬嘴唇了。
初栀乖乖地应了,剧本摊开在面前看了一会儿,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
今天周五,下午校庆演出结束就放假了,是初父的微信,问她下午几点结束,要不要来接她。
初栀回完消息,退出对话方块,刚好看到下面的那个人名。
陆嘉珩之前几天也给她发了几条微信,她都还没有回,只是读完了就放在那里了。
其实本来初栀都没有再觉得生气了。
她就是那种什么都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性格,虽然觉得陆嘉珩之前行为有一点过分,不太想理他,可是也都过了好几天了,他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发了资讯。
但是这也是本来。
初栀看着那名字,用力地鼓了鼓腮帮子,点开来备注,输入。
她气鼓鼓地放下手机,重新开始看剧本。
看了几分钟,又拿过手机来,滑开解锁,点出微信,加入黑名单。
再也不想理他了!
*
陆嘉珩回到前面去的时候,程轶正哢嚓哢嚓吃着薯片。
台上小品刚刚退场,紧接着是民族舞,程轶斜歪着脑袋:“你这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陆嘉珩唇角向下耷拉着,没说话,重新窝回到位置里,微微抬了抬眼,看向前面台上的表演。
舞台上十几个姑娘,轻盈灵巧如百灵鸟,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澄黄色大摆长裙上露出窍细腰肢和白皙的小腹。
程轶中肯评价道:“不愧是专业的,这身材比刚刚街舞的那群带劲儿多了。”
陆嘉珩目光冷淡,没什么表情。
又过了两个节目,才是话剧表演。
刚开始,程轶还在悠闲地吃着薯片,慢慢地,他觉得身边的人气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直到台上演到,骑士离店之际,执起女店主的手凑到唇边,单膝下跪,承诺要娶她为妻。
“啧。”
陆嘉珩低低地发出一声。
他盯着台上一身银甲的男人,眸光冷锐,充斥着的全是暗沉沉地烦躁和戾气。
那么怕被人看见和自己在一起。
却和别的男人相处的也很开心。
还有空旷的教室里,小姑娘接起电话来,脆生生的那一句“学长。”
还有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其妙就生气了也还没解决。
不仅没解决,感觉好像还越来越糟糕了。
陆嘉珩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烦的不行。
十几分钟后,话剧结束谢幕,他掏出手机来,点开对话方块,垂眼飞快打字:【那么喜欢骑士?】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一会儿,删掉了,又打:【就那么讨厌和我扯上关系?】
这句打完,也没发。
沉默了一会儿,陆嘉珩仰起头来,看着礼堂里黑漆漆的天花板闭了闭眼,长长地,无奈地,认输般地叹出一口气来。
胸口堵着的那一团就好像被紮破了的气球,砰地一声破掉了,七零八落碎成好多块,洋洋洒洒飘下来。
他重新垂头,一字一字删掉了,再次输入:
【对不起。】
【对不起,我错了。】
绿色的会话气泡前瞬间弹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伴随着下面一行黑色的小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陆嘉珩:“……”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气爆炸掉了要,气完以后还不是要像狗一样重新去哄妹子,然后疯狂乱他妈道歉,还被拉黑了。
真是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