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潜眼底浮上一丝笑意,“阿凝很有长进。”
“可是当晚馆内应该到处都有人,假如案发地点是在别的院子,凶手是如何避人耳目把屍体运送过去的呢?”崔凝不解道。
魏潜目光落在后院一片怪石假山之上,“从整个作案手法来看,凶手并非临时起意,倘若他蓄谋已久,一定有办法避开人群。”
试问哪个失手杀人的凶手会将屍体仔细裹起来,还专门布置一个诡异的现场,留下一句预言?
崔凝眼睛一亮,“蓄谋已久?是不是说明凶手与青玉枝关系匪浅?”
魏潜点头,“即便他不是青玉枝内部的人,那也一定是频繁接触者。”
这样一来凶手的身份范围就能缩小很多。
“用来裹屍吊屍的白练也是一个重要线索。”魏潜又提醒道。
崔凝仔细回想方才看见那条仍垂在屋角的白练,恍然大悟,“对啊!那白练布料厚实又没有花纹,不太常用。”
白练一般指绢类织物,而绢以轻薄、坚韧、挺括为好,但吊屍使用的布料明显厚实许多,介於绢和缎之间。
除了中衣和丧服,时下用来做衣服的布料极少用素布,而中衣以丝绸、白叠布为主,丧服则以麻布为主,所以吊屍所用的白练极有可能是作为缝制衣服的配料使用,又或者有其他比较特殊的用途。
换句话说,就算是在布庄里,这种贵而不常用的布料亦不常见。
“明日先让人去查问长安的布庄?”崔凝问道。
魏潜点头。
不多时,鹰卫将柳欢带到。
魏潜也没有刻意坐下来,而是选择一边排查院中仅有的三间房屋,一边问话,“你可知悬宿先生当日为何而来?”
“哦,对了。”魏潜不等他回答,又补充道,“我问的是除了沐浴,比如,他与谁有约,来此做什么?”
青玉枝是温泉汤馆,但又不仅仅提供洗浴服务,饮酒、歌舞、赌博,各种玩乐,只有外人想不到,没有他们不能做的。
柳欢话刚到了嘴边便被噎了回去,心知这位不是能随意糊弄的人,只得认认真真作答,“听下头人说,他直接去了棋阁,其间还曾要过一壶茶。”
崔凝问,“与他下棋之人是谁?”
“小人不知。”柳欢见她瞪眼,连忙解释道,“大人莫急,且听我说。咱们棋阁和赌桌一样,都是随便坐的,认识不认识只要相对一坐便能来一局。咱们小二压根没认出悬宿先生来,便未留心他都和谁对弈过。”
魏潜眉峰微挑,“悬宿先生不是青玉枝常客?”
悬宿先生大小也算个名人了,小二未必认识,但是掌柜不会不识,假如他是常客,掌柜总会碰见,并交代小二好生伺候,久而久之,如何会有认不出人的情况?